炮灰夫妻科举养家日常 第68节
毕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裴秋生在外流落了那么多年, 上学时间又短, 能将四书读一遍便已经不错了。
因而他能答上来,便不禁引起了众人一两分的注意, 心中想着这镇国公找回来的世子身上的学问似乎也没传闻中那么差?
“这......他怎么还能答上来?”闻北坤压着声音问一旁的闻北城道。
闻北城看着坐在裴秋生身侧的谢云昭道:“或许,是谢大公子趁大家传花的间隙给他递了纸条让他现背?”
闻北坤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盯紧些,若是他们真有什么小动作被我们揪了出来,一定能让闻北轩声名扫地。”
“嗯,作弊被抓可比答不上来更丢脸,”闻北城兴奋道。
闻北坤和闻北城同样是闻渊的庶子,他们的亲生娘亲都是官府中人家的小姐,因而两人身份上并无谁贵谁贱之分。从前裴秋生没回来的时候,他们是竞争世子之位的对手,总是处于明争暗斗之中,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
但如今裴秋生回来了,他俩便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寻常恨不得离对方十米远的两人,在今日的诗会上却并排坐在了一起,不可谓不稀奇。
闻北哲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就不信,裴秋生回答了一次、两次,还能有三次、四次不成?
于是,他接着暗示对面的几人,那几人得了授意便接着尽量将红花传给裴秋生。由于击鼓传花的过程中本就时不时也会有一些嬉笑逗弄的场面,因而众人对于这花传得时快时慢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只是裴秋生在接下来的五轮里面有两轮接到了红花,便觉得他多少有些运气不太好。
本以为他要吃酒了,却听他神色自若地回答着:
“夜深谁见凭栏处,天作长编月作灯。取自宋代项安世《赋李季章大著书楼》。”
“人行窗外云无脚,月起林间灯映纱。取自宋代许月卿《浴罢》。”
而在他前后回答的三人,已有两人开始喝酒了。
“闻大公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在场已经有人开始夸赞他道。
“是啊,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诗词,若不是诗出有名,我都要怀疑他是自己作的了,”边上的一人也接过话茬道。
闻北坤和闻北城全程瞪大眼睛,不管花在那里,他们的视线都在裴秋生和谢云昭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愣是什么猫腻都没发现。
他们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还真是裴秋生自己答的?
闻北哲见到将花传给裴秋生不仅没能让他丢人,反而还教他当众露了脸,直觉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他心中正不痛快的时候,又见到不远处台上的闻渊看向裴秋生的眼神除了欣赏外还带了两分自豪,顿时更是如鲠在喉。
他根本就没料到裴秋生在诗词这一块原来是下了些功夫的,至少是背了很多。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赶紧示意对面的几人不要再将花传给裴秋生了,免得让他继续出风头。
可对面的人像是看不懂他的眼神似的,见到他摇头以为是“不要放过闻北轩”,见到他点头以为是“对,就是这样传”,见他急得眨巴眼睛以为是让他们做得隐蔽些。
总之,完全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闻北哲一脸绝望。
而裴秋生则是看破不戳破,红花传到他手上的时候,一连十余次,他出口便能成诗,也能准确回答出来作诗作词之人。
他腹中诗词之丰富繁多,直接将在场的几十个众人惊呆了。
他怎么会这么多首?
难道他是把旁人拿来背四书五经的精力都拿去背诗词了吗?
连见多识广、鲜少夸赞他人的赵太傅都忍不住笑着夸赞道:“哈哈哈哈,闻大公子真是学识渊博啊。”
且裴秋生作答时,声音如清泉在山间流淌,纯净又清亮,带着沁人心脾富于情感的韵律,令人陶醉,众人都觉得听他吟诗诵词真是一种享受。
众人纷纷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谢云昭更是朝裴秋生竖起了大拇指,“我还以为我来是给你撑场子的,结果坐在你边上被你的光芒四射亮瞎了眼。”
裴秋生忍俊不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好对这部分的诗词知道得多一些而已,还是感谢云昭兄一片拳拳之心。”
裴秋生今日想要的就是将计就计,因为府中人看不惯他被封世子的人太多,若是稍微展露一些实力,今后他在府中的日子便会更好过一些。
闻北哲见状气得脸都绿了。
而闻北坤和闻北城现在都开始怀疑裴秋生旁边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他自己找来的托了。
在后面的诗会中,闻北哲他们三人再也不敢安排人特意让裴秋生多回答了。
不过,在后面作诗的环节中,裴秋生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但他也只是仅限于此了。
可由于他在前面的表现过于精彩,众人看他作的诗也带了几分光环。
且在场的不乏一些趋炎附势之辈,知道镇国公闻渊器重裴秋生,当着闻渊的面自然对裴秋生赞不绝口。
“闻大公子文采出众,真乃我辈楷模。”
“哪里,在下作诗不过平庸之姿,兄台过奖了,”裴秋生对于众人半真半假的追捧有些不适应起来,脸上的笑意也不达眼底。
闻北哲、闻北坤和闻北城三人见众人眼里如今都只有裴秋生,根本没由他们半点影子,直气得七窍生烟。
早知道就不合伙撺掇父亲带他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元宵诗会了,如今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作完了诗,后面便开始听从酒楼里请来的歌女唱小曲儿,裴秋生觉得无聊,便打算先行离开。
如今距离元宵灯会结束还剩一点时间,如果赶早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带姜月去看半场灯会。
于是他征得了闻渊的同意便离了席。
只是在他离席以后走了没多远,便被身后一道姑娘的声音叫住,“闻大公子。”
裴秋生在这儿并不认识女子,他带着不解转身,看向来人更是疑惑问道,“你是?”
只见眼前这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丫鬟朝他翩然行礼,柔柔弱弱道:“小女子是工部侍郎家的张二姑娘,张若婵,眼下也准备离席,却不小心弄坏了灯笼。不知是否能跟闻大公子借个光?公子在前面慢些走便可,我远远地跟在后面。”
办诗会的地方在河边,除了河面上有河灯,诗会的地方挂了灯笼,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因此没有灯笼,附近的路并不好走,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跌到水里去。
张若婵正是清楚这点,才敢来跟裴秋生借光的。
刚才在诗会中,裴秋生展露出的渊博学识令她惊艳,且他气度翩翩,生得相貌清隽、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雅和自信让她忍不住动心。
因此她整理了一番仪容,在裴秋生离席时跟了过来,特意没带灯笼。
裴秋生看着手上的灯笼,又看了前方的路的确一片漆黑,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连他没了灯笼都不能保证能认清路。
索性这段路也不长,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于是便应道:“好。”
张若婵见他果真答应下来,心里一阵欢喜,忙跟在后面,但也注意着分寸,不敢离他太近。
她甚至自作多情地想着,闻大公子愿意放缓速度照顾自己一程,是不是对她也有几分好感?
毕竟她在诗会上的表现也不赖,还当场作了一首不错的诗,连赵太傅都略加夸赞了她一句。
约莫走了数百米,眼见着前面便是有着通明灯火的大路了,就连脚下的路都被前方的光照亮了几分。
就在张若婵正在纠结着要不要邀请他去看灯会时。
裴秋生像是等了很久似的,回身将手中的灯笼给了张若婵身侧的丫鬟,轻快道,“给你们吧,我不用了,先走一步。”
而后长腿一迈,化作一道残影飞速离开。
“闻......”等到张若婵带着温柔的笑意开口时,看见的便只有裴秋生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了。
张若婵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闻大公子这么着急,难不成是要回府救火吗?
裴秋生上了马车后,便让车夫飞快地赶往姜家。
姜远发夫妇不喜欢凑热闹,而姜月想着灯会上应当会有许多情投意合的男男女女出双入对,自己一个人逛没什么意思,便也没有出门。
于是他们三人在家里吃过汤圆后,将除夕之夜时没来得及放的烟花找了出来点燃,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过节方式。
正在此时,裴秋生回来了。
外面的门没关,裴秋生推门而入,来到院中,一眼便见到了沉浸在烟火中满脸笑意但眼神却有些落寞的姜月,边向她走近边唤道,“阿月。”
姜月闻声将视线投来,见到他时,一双眼睛便亮了起来,高兴道,“秋生?你不是参加诗会去了吗?”
裴秋生低眉笑道:“去过了。想去看灯会吗?一起?”
姜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点头道,“好。”
第72章 共游灯会
姜月同裴秋生一同上了马车, 赶往灯会所在的地方。
姜月心里忍不住想着,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吗?
她还挺期待的,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古代逛灯会。虽然年前的时候她已经逛过一些灯笼铺子了, 但这与逛灯会还是很不一样的, 毕竟灯会不是单纯看花灯,还有很多别的乐趣。
在他们下马车后, 姜月放眼一看, 传说中的元宵灯会果然名不虚传, 只觉得古代长安的繁华被琳琅满目的灯火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灯会的气氛十分热闹,人们兴高采烈地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花灯中间, 有些花灯高达数米,五彩缤纷, 令人叹为观止。
商贩们吆喝着售卖各种小吃美食,香气四溢, 令过路之人忍不住想流口水。
姜月连忙凑了上去, 这个也想尝,那个也想要, 看着在眼前摆成一排的铁板豆腐、糖炒栗子和章鱼丸子,发愁道:“怎么办,我都想吃,选哪个好呢?”
面前的三个老板都热情道:“姑娘,选我的吧?我的这个最受欢迎。”
姜月也觉得, 哪个看起来都很好吃, 铁板豆腐上面撒的胡椒粉和辣椒粉传来的麻辣辛香一闻就知道很够味,在大冷天里还在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一看就很软糯, 温油中炸出来的章鱼丸子一定外酥里嫩。
裴秋生忍不住笑道:“你想吃那个都行,我都给你买。”
姜月却摇了摇头道, “我要一种就够了,选炒栗子吧。”
裴秋生向她确认道:“真的不要都买?”
姜月看了一眼铁板豆腐和章鱼丸子,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于是,姜月最终带着糖炒栗子开始边吃边逛了起来。
姜月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赞叹道,“灯会真漂亮啊!原来哪怕是最普通的灯笼,只要聚在一起同时点亮,便能成为最壮观的景色。”
姜月无论是从前在工作室,还是如今在姜家,通常都是一次只做一两盏灯笼,了不起几盏灯笼同时点起,哪见过这样盛大的万家灯火夜白如昼的盛况。
她顿时觉得,今日不管有没有裴秋生在,她其实都应该过来看一看的,不然就错过了。
“是啊,万点烛火之光,与城市里的霓虹灯以及现代景点里的人工灯光很是不同,此刻的天上还能看见许多星星。”裴秋生认同道。
姜月抬眼一看,真的能看见漫天繁星,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孔明灯飘浮在夜空中,与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灯光交相辉映。
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姜月忍不住叹道:“太美了,要是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