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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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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44节
      江玉珣轻轻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继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春酒好像是用麦酿成的?”
      翁广与顾野九一道点头:“对,春小麦收割之后便酿,故名‘春酒’。”
      这个时代北方的主粮还不是小麦,而是粟米。
      用相对不常见的小麦酿出的酒,价格相对高昂。
      江玉珣拿出纸笔,写写画画起来:“不只用小麦酿出的春酒可以制酒,以黍、粟、稻为原料也能够直接发酵蒸出烈酒。这几天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试试这几种粮里哪一种的出酒率高,酿出来的酒味道更好。”
      末了将列满了粮食名称的纸张递了出去。
      翁广的眼睛极亮。
      他连忙把纸张接过来点头说:“江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回到驻地便立即制酒。酿出来后第一时间拿酒过来给您尝味道!”
      顾野九也跟着一道点起了头。
      江玉珣:!!!
      翁广的话再一次唤醒了他有关宿醉的记忆。
      有自知之明的江玉珣连忙摇头说:“不必了,我……我酒量不好,酿出来之后你们尝就是了。”
      翁广和顾野九还想再邀他再试试。
      但不等两人开口,值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流云殿的殿门打了开来,有人端着东西走入殿内。
      江玉珣回头看了一眼说:“午时了,应当是来给陛下送膳的人。”
      眼见时间不早,翁广和顾野九也对视一眼站了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江大人了,您好好休息,酒酿好后我们第一时间来找您汇报。”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说着,江玉珣也起身替两人开门,将他们送了出去。
      值房就在流云殿附近。
      担心打扰到皇帝,两人朝江玉珣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这里。
      同在此时,桑公公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看到他后,昨晚发生的事,无比可避地再一次出浮现于江玉珣脑海之中。
      少年转头便要走。
      可是不等江玉珣回房装死,桑公公便朝那些个送膳的宫女太监打了个招呼,一脸堆笑地向他走了过来:“江大人,您休息得可还好?”
      “还好,”江玉珣略微尴尬地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试探性地说,“昨晚呃……麻烦桑公公您扶我回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桑公公连忙摆手,“江大人如此清瘦,举手之劳而已。”
      呼……
      听到这里,喝断片的江玉珣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同时将某一个略有些离谱的想法,从脑子里面扔了出去。
      还好还好!自己果然是桑公公扶回来的。
      ——应长川没有找自己麻烦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再纡尊降贵?
      放松下来的江玉珣正打算开口感谢对方,却见桑公公突然回头朝四周望了一圈,压低声音凑近过来说:“饮酒虽好,但江大人往后还是要注意,切莫再贪杯了。”
      话音落下之后,桑公公便站直了身离开值房,去流云殿协助传膳了。
      等等!你能不能说完再走?
      被留在原地的江玉珣背后忽然一凉……
      桑公公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向自己交代这些。
      我昨晚喝断片后,难不成还做了什么离谱的事?
      江玉珣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流云殿的殿门敞开又阖上,恍惚间他似乎又嗅到了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同在这一瞬,江玉珣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应长川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
      昨晚自己站立不稳,直接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接着……忽然凑近轻轻地嗅了一下。
      应长川蹙眉似是要将自己推开。
      而自己则……轻轻拽住应长川的衣袖,一脸严肃地抬眸朝他看去,用尽全力说:“陛,陛下不能赖账。”
      ※
      前阵子应长川假装遇袭受伤时,不只朝臣没有忍住试图强闯仙游宫。
      折柔也小范围侵扰边境,似乎是在试探应长川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般受了重伤。
      今日定北大将军来找应长川谈的便是这件事。
      北地军务复杂,一直到用完午膳定北大将军都没有说完。
      怡河修整工作不可再拖。
      江玉珣整理完奏章后,便找到了同在行宫的都水使者童海霖。
      下午三四点差不多是一天里太阳最烈的时候。
      江玉珣并没有和童海霖在屋里谈话,而是拉着他向行宫背后的小山上而去。
      ——站在这座山的山顶,正好可以俯瞰怡河一角。
      还没走多远,童海霖的腿便打起了摆来。
      “咳咳咳,江大人您等,等等我,”童海霖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山上爬,一边说,“……您的想法我已经知道,只是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您可知道为怡河截弯取直,不是简单的挖个坑就能好的事?”
      见状,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
      他点头说:“首先要新建堤防,再开挖新河槽,还有河道回填、整地,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步骤。”
      童海霖忍不住抬头向江玉珣看去。
      他原本以为江玉珣只是在天子面前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对方了解得倒是比自己想得多一点。
      说话间,江玉珣不知从哪里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在地上画出了怡河大致形状。
      停顿几秒后,又用树枝抹除弯道,将剩下的河道连接了起来。
      童海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艳。
      江玉珣一边画一边说:“修整过的河道,只有原有河道的五分之三长。少了这么多河道,对通航和排洪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能浇灌的田地面积却大大减少。所以说除了修河道以外,还应配合挖凿灌溉渠。”
      童海霖终于忍不住缓缓点头:“江大人所言极是。”
      他原本并没有把江玉珣的提议太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是得重视了。
      见童海霖休息得不错,江玉珣又重新迈步向山上而去。
      这回没走多远,怡河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静如白练的怡河,在远处缓缓转弯向着东南方而去。
      从高处可以清晰地看到,怡河拐弯之处正是上游地区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如此看来,江玉珣的建议的确是必要……
      童海霖停顿半晌,忍不住扶着膝盖转头对少年说:“江大人的想法已经比较完备,完全可以继续顺着这个思路进行下去,我也给不了您什么帮助。”
      山顶上缺少树木遮挡,童海霖头上的汗珠落得愈发快。
      见状,江玉珣终于笑着转过了身来:“我知道。”
      “啊?那你知道还……”
      江玉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叫自己爬到山上来!
      童海霖一边说话,一边站直身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怎的,看到江玉珣的表情,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果不其然!
      下一刻,江玉珣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童大人,前几年怡河的修整案,是您亲自动笔写的吗。”
      江玉珣问这个,难不成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童海霖立刻将视线转到一边,有些慌乱地顾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咳,这个…那个……身为都水使者,我需统管河务,平常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一字一句的写……但是这个修整案,我也全程盯到了尾的,参与了所有的步骤!”
      啧啧,我就知道。
      怡河修整案每年都要重新制定,每一次都有大量数据需要测算,制定起来既吃力又不怎么讨好。
      ……童海霖这么爱偷懒,绝对不会自己上。
      前几年的修整案,都是童海霖挂着自己的名字递至御前的。
      如今被江玉珣戳破,他当即不停地狡辩起来,转眼已是满头大汗。
      末了,终于忍不住心虚道:“江大人您大老远找我到这里来,一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话说到这里,江玉珣终于不再同他客气:“实不相瞒,我想找童大人借一个人。”
      此时童海霖已经认命:“大人要找谁?”
      江玉珣也不再卖关子:“前几年修整案的真正作者。”
      他一边说,一边深深地朝童海霖看去,完全没再给对方留狡辩的余地。
      应长川前几年一直忙于征战,并没有时间现场监督怡河加固修整。
      但是修整案却是实打实递至御前,由他仔细看过确认无误的。
      术业有专攻,江玉珣虽然可以根据后世经验提出修河计划。
      但是具体如何拆迁赔偿征地,以及工程造价如何,却不是他一个人能算出来的事。
      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童海霖找的那个“枪手”。
      江玉珣不知道那个“枪手”和童海霖是什么关系。
      仙游宫内处处都是应长川的眼线,为了避免麻烦,他这才顶着烈日带童海霖跑到山顶来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