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61节
小宝丫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有困意:“我要去帮小姑卖馄饨呀。”说着从身后拿出一面铜锣和鼓锤,兴奋道:“我可厉害了,之前阿爹和林茂伯伯卖艺,也是我吆喝的,一天就挣了好几两呢。”卖馄饨是她提议的,厨具也是她去挑的,第一天开张她一定要去的。
她最喜欢凑热闹了。
为此还特意让小猫早早叫醒她。
赵小姑小声劝她:“宝丫还是别去了,外面很冷的,待会小姑给你热包子吃,你乖乖待在家,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十月了,白天还好,清晨外头都有了霜。
“不行,不行,我要去。”赵宝丫也不管她,拿着铜锣就往隔壁跑。隔壁的苏玉娘已经起来了,正和儿子把灶炉、桌椅板凳抬到板车上。看见她过来,也很惊讶,“小宝丫怎么起来了?”
提着面团跟过来的赵小姑无奈道:“宝丫说她也要去,去帮忙卖馄饨,玉娘姐姐,你劝劝她。”
“她要去就让她去吧。”苏玉娘笑道,“反正春生也要去,有个伴儿。小娃儿最多新鲜两日就撑不住了。”
“玉姨姨最好了。”赵宝丫弯着眼笑,指着一大车的厨具问:“玉姨姨,你们要黑雪拉车吗?”
苏玉娘摇头:“不用了,我们摆摊的地方很近的,就在去县学的路上,一盏茶的功夫。”车子重,她们有两个人,可以轮流推。
东西全装车后,四个人从后门出去,穿过一条黑胡同,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摆摊街道。街道两边商铺还关着门,门廊下零星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他们去的早,只有几家已经摆上了。
等他们撑开摊子,开始烧水、和馅,陆陆续续又有不少摆摊的过来。
馎饦、胡饼、包子、油条、素面、羊肉汤、粥点……什么都有卖,居然也有卖馄饨的。
各种早点的香味融在一起,香的人口水直流。
赵宝丫用力吸吸鼻子:“哇,好香呀。”
苏玉娘笑道:“我们家还没开张呢,莫要被别家的勾了去。翠香,先下两碗馄饨给他们俩。”
赵小姑应了声,手脚麻利的下了两碗馄饨,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忙乎了一早上,俩个娃儿都饿了,热乎乎的馄饨上桌,别提吃得多香了。
街道渐渐热闹了起来,其他的摊子前已经有了食客,路过苏玉娘他们新开张的馄饨摊前时都好奇的张望两下,又不敢轻易尝试。
人都有从众心理,越是没有人的摊子就越冷清。
眼看着人来来去去,赵小姑心里急又张不开口,苏玉娘虽然开了口,声音弱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太羞耻了,一喊脸色就爆红!
两个人只能干瞪眼,何春生抬头观察了片刻也有些无措起来:怎么客人都不来他们的摊上吃?
赵宝丫吭哧吭哧的吃完一碗,鼓着腮帮子喊:“小姑,我还要吃,太好吃了!”她嗓音软糯糯的,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格外清越。
路过的食客忍不住朝她这边看来,见这女娃娃粉雕玉琢,一张嫩白的脸被热气熏蒸得通红。面前一口大海碗吃得干干净净,又捧着一个大海碗吃起来。那迫不及待的动作看得人直咽口水,忍不住问:“小娃娃,真有那么好吃吗?”
小宝丫两颊塞得鼓鼓,回答得含糊不清:“好迟,好好呲……”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把碗往前一推:“婶婶,吃……”
妇人被她逗笑,第一个走到了桌边坐下,朝苏玉娘他们道:“老板,来碗馄饨吧。”
苏玉娘和赵小姑惊喜,立刻手脚麻利的下馄饨,上桌。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加之他们的馄饨确实美味,汤底又是炖了一晚上的大骨浓汤,渐渐的两个桌子就坐不下了,生意竟然比周边的小食摊都要好。
几个衙差早起来收摊位费时,一眼便瞧见了这个热闹非凡的新小食摊。领头的衙差乐呵呵道:“看来又要有进账了。”他们收摊位费的标准可不一样。
位置好的、生意好的,关系差的会多收;位置偏的、关系好的会少收。
苏玉娘的新摊子位置一般般,但脸生、生意好,肯定要多收的。
领头的挥手,正要过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不耐烦的回头,然后缓缓仰头,对上高大的赵凛。只一秒领头的衙差就换上一副笑脸:“哎呀,这不是赵秀才吗?您今个儿没去县学吗?”
自从上次金鹏程的案子过后,赵凛这张脸可是在县衙里出名了,但凡在衙门呆的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县案首,又得县令大人看中,见到了自然也要给几分脸面的。
赵凛和善的打招呼,笑道:“舍妹第一日出来卖馄饨,我不放心出来瞧瞧。”
几个衙差互相对视,然后又看向新支的馄饨摊:那个是赵秀才妹妹的摊子?
赵凛似是丝毫没察觉到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继续道:“不巧碰见了你们几位。”说着从袖带里摸出个荷包塞到领头的衙差手里,“哥们几个拿去喝茶,今后要麻烦你们多看顾小妹了。”
几人连连推辞,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等赵凛走后,其中一个衙差道:“怪不得林师爷夸他来着,确实不错。”就算他不给好处,他们也不会为难他小妹的。
不想,如此上道。
领头的道:“哥们几个回去传个话,今后谁当值,照顾着赵秀才小妹一些,莫要叫其他泼皮欺负了去。”
几人点头,照旧去收摊位费,只不过赵小姑他们的摊位收得最少,最是客气。
四人忙了一个早上,巳时一刻,准备的馄饨就卖完了,等收摊回家,苏玉娘一对账,面上忍不住的欣喜。
赵小姑忙问:“挣了多少?”
苏玉娘:“总共挣了两百二十一文,除去买肉买面粉和大骨头的五十两,净赚一百七十文。”她拨动算盘,“只要六天我们就可以回本,今后都是挣的。”
“只要生意都像今日这么好,以后每个月我们至少有五两的进账,除去成本再对半分,每个月每人可以分二两。”
赵小姑向来暗沉的眼睛都亮了:“二两?”从前他们家除去大哥,半年才能挣二两银子呢。那还得她爹勤快,地里庄稼收成好。
一想到她以后每个月都能挣二两银子,她背脊都直了。
小宝丫捧着钱盒,瞪大眼:“哇,好多呀,小姑,你挣钱了!”
姑侄两个笑得牙不见眼,何春生无意识的泼了瓢凉水:“娘,你还没除开下雨打雷下雪的天,还有我和宝丫妹妹每天吃的馄饨。”
姑侄两个不笑了:长溪的秋冬多雨多雪……
苏玉娘温温柔柔的安抚:“不怕的,无非是少挣一些。你看,我们只要忙一早上就能挣到比做工多的钱,还能照顾孩子。下雨下雪天就当赵大哥休沐一样,也挺好。”
她太会安慰人了,这样说完赵小姑也不难过了,小宝丫又眉开眼笑起来。
几人收拾好摆摊的东西后都回去补觉,午后,苏玉娘又独自去买了次日要用的食材。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日摆摊,不用赵宝丫招揽客人,苏玉娘就张口吆喝了。前几声虽然还会面红耳赤,但到了后面已经喊得很顺口了。
前一日吃过的,今日又来了。一碗吃完后,朝苏玉娘竖起大拇指:“你这个馄饨皮薄馅大汁多,算是镇上最好吃的一家了。明日我带家里的婆娘和两个娃儿也来尝尝。”
今日熟客居多,又带了不少新客,挣的铜板比昨日只多不少。
第三日,赵小姑终于也开了口,虽然声音很小,还结巴,但她开口了。
微小的进步,比挣了钱还叫人开心。
第五日,赵凛带着赵春喜和秦正卿光顾了馄饨摊。苏玉娘赶着面皮,笑问:“赵大哥怎么前几日不来?”
赵凛:“前几日怕你们太忙,就不过来打搅了。”其实是怕给她们压力,这几日生意稳定了,还敢带两个好友来捧场。
说完他又给秦正卿介绍:“九如,这是我小妹翠香和邻居苏玉娘。”
秦正卿颔首,一派温润如玉。他生得好看,比之赵凛要温润,比之赵春喜又要清俊,硬生生把街边小摊坐出了雅座的味道。
周遭不少食客都在偷看他,而隔着烟火揉面的赵小姑只管偷瞄赵春喜。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打量这个人,一想到他在吃她包的馄饨,心里就涌上一股难言的满足感。
要是他每日都来就好了。
想到这她包馄饨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赵宝丫看见她爹来很是开心,凑到他身边撒娇。秦正卿看到她笑道:“宝丫也在呢,马安这两日还说许久没见你了。”
赵宝丫眨巴眼道:“那你让马安哥哥来我们的馄饨摊啊。”
“鬼灵精。”秦正卿被她逗笑,“我还当你要请马安哥哥吃呢。”
小宝丫一本正经:“我不是老板,不能请的。”
赵春喜也跟着笑了:“怪不得师父、师娘老念着宝丫,着实有趣。”
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散在众食客发间,空气里有袅袅烟火气。
几人正说笑着,路边突然插进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这家馄饨摊瞧着不错,人多肯定味道也不错。表弟我们就吃这家吧。”
紧接着又是一人道:“老板,来两碗馄饨。”两人付完钱坐到了另一桌。
那声音太熟悉了,赵凛和秦正卿同时扭头看去,恰好和坐下的钱大有看了个眼对眼。
钱大有呆愣一秒,起身就要走,坐着的齐宴一把拉住他,疑惑问:“钱都付了,你去哪呢?”
钱大有不耐:“你松手,我去别处吃。”
齐宴板着脸:“你这人毛病怎么这么多?快些吃完,要是赶不上去县学,小心我回去告诉大姨。”
钱大有刚想爆粗口,秦正清就插话道:“钱兄,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了。”听闻钱大有院试后就被他爹喊回去照看船队,让他什么时候想读书了,能读好书了再回书院。
仔细算来,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昔日同窗,关系虽然不好,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
钱大有:“……”巧个屁,要不是齐宴这个事逼,他能遇见赵凛这个煞星?
齐宴疑惑回头,左右打量起秦正清、赵凛和赵春喜:“这三位是?”
赵春喜拱手,主动介绍:“赵春喜。”
赵凛:“赵凛。”
秦正清:“秦正清。”
齐宴蹙眉:“赵凛?长溪县小三元案首?”
赵凛点头,齐宴又上下打量了他,目露不屑:“我当县案首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像个土匪,这块头怎么看怎么像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鄙武夫。”
这人嘴也忒毒蛇了。
秦正清和赵春喜的脸色都不好起来,反倒是刚刚急着要走了钱大有乐得不得了:他头一次觉得这个表兄嘴巴也没那么讨厌!
馄饨送了上来,他热情的招待道:“来来来,快吃,吃完我们走。”
齐宴拿起勺子,一口咬了一个馄饨下去。薄薄的馄饨皮在口腔破开,丰润的汤汁沁了出来。他刚要说好吃,一股辛辣的味道沿着喉管鼻腔直冲天灵盖,辣得他七巧生烟,俊脸通红。
“水水水水……”他直接跳了起来,不断的吐舌头,到处找水。
周围的食客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他。
“水!”他辣得实在不行了,嘶吼着要水。
赵宝丫捧着一碗水哒哒的跑过去,奶乎乎的声音里都是关切:“叔叔水来了,水来了!”
赵凛一看到自家闺女就知道要不好,下一秒捧着水大灌一口的齐宴又原原本本把那水喷了出来:他娘的,这水比馄饨还辣,这就是辣椒水啊!
齐宴吐着舌头吼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小宝丫眨巴着眼无辜极了:“叔叔不是说要水吗?辣椒水里面有水呀!”
她一副:我只是五岁的宝宝,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气得齐宴险些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