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弦溺

  • 阅读设置
    第28章
      时祺。
      她十八岁时发了疯似地喜欢的人,二十六岁时再重逢依然束手无策。
      她有压抑的爱意,难以言说,好像误食了一口滚烫的浓汤,从喉间灼烧着,一路翻滚到胃里,让她前所未有的难受。
      至少她能精准判断的事,现在和悦意的合作是时候中止了。
      当初她走了不少的弯路。因为琴行严令禁止调律师与客户私联,离开悦意之后,她才慢慢开始拓展客户群体。
      现在计划离开悦意的平台,她必须尽快加速这项工作,才能弥补因跟悦意取消合作造成的亏空。
      这么想着,温禧润白的手指在按键上婆娑,终于按下拨号键。
      第14章 花
      “我们见面聊一聊,好吗?”
      接到温禧打来的电话时,方城觉正在悦意总部。
      天色将尽,工作收尾,他疲惫地审阅一季度报表,残阳如血,与这些鲜红的数字胡乱交缠。
      方城觉抬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看见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号码,他被惊喜包裹,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
      话声如千斤重锤,令窗边夕阳下坠,他的心情也跌入谷底。
      “好。”
      他依然礼貌地请求与她见面,电话那端的温禧沉吟片刻,同意。
      “我过两天会去一趟你的城市,到时候联系你。”
      在悦意时,方城觉作为上司从未苛待她。相反地,他对自己和善公平,甚至偶尔有些偏心。
      她并不迟钝,知道那些偏心的来源。
      哪怕后来温禧拒绝表白,他无意或刻意因工作调动离开分店,却依然关心她的发展。
      答应他见面,也算好聚好散。
      方城觉吩咐秘书订了最早一张机票回南江,行程急迫,他只买到红眼航班。午夜时分机翼尾灯闪烁,他翻来覆去地思考对策。
      最后他决定将她约在弥花,南江新晋的网红餐厅。
      弥花以花厨为品牌亮点,将当季鲜花与时令蔬果巧妙相融,打造沉浸式的感官体验,吸引了众多年轻人蜂拥而至。
      餐厅内的花海千姿百态,无论哪个季节到达此处,就餐的食客都能愉悦舒适,如沐春风。
      十月金桂最为出众,模样素净,香味馥郁。
      整座餐厅的设计不仅曲径通幽,以缠绕的花枝作为包厢的分隔,保证流通的同时却也注重了隐私空间。
      “在这里。”
      她刚踏入店内,方城觉就向她招手致意。
      他穿白色西装,方巾叠在胸袋。栗色短发抹了发胶,面上依然带着得体和煦的笑。
      他站起身,替温禧拉好椅背,适时递上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这份礼物很契合花厨的主调。是rosemerry新鲜空运的保加利亚玫瑰,饱满的花瓣沾染了新鲜的晨露,粉色蝴蝶结缎带少女心极重。
      温禧知晓这个品牌价值不菲。
      美中不足在浸香的雾光纸过分扑鼻,喧兵夺主,反而破坏了统一感。
      他是下了血本来吃饭的。
      “无功不受禄,”温禧摇了摇头,看起来兴致缺缺:“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出师未捷。
      温禧拒绝的话语落在耳间,好似凉水迎头而来,方城觉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一束花而已,你拿着吧。”
      他见她没有接过花束的打算,只好尴尬地将它放在桌面。
      花束蜷在桌面,尽职尽责地散发清香。
      发小为他出主意,说女生天性喜花,让他在赴宴前准备一束。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方城觉说,为温禧将斟满茉莉花茶,碧叶在沸水中浮沉,像极了他七上八下的思绪。
      “但你也知道,董家也算我们长期的客户,最近还有投资的打算。”
      他意味深长,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但话音刚落,顿感温禧的眼神明显冷倦了下去。
      在这里和稀泥,方城觉有苦难言。
      因为国内乐器行业日新月异,新兴琴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共享钢琴这样新型的经营模式也在下沉市场中渐渐走俏。悦意比上不足,比下亦逐渐失了优势,四处寻找合作对象,难得董家愿意在关键时注资一笔。
      他因温禧之事目眦欲裂,但父亲的一纸严令,连他也畏畏缩缩,不敢争辩一二。
      方家已算身居高位,但楼外楼天外天,但人无论走得再高,都依然要受制于人。身后还是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多少有些身不由己。
      他希冀温禧能体谅自己。
      -
      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顶上有盏睡莲灯,柔光倾泻,为菜肴恰如其分地勾勒出诱人的光影。
      温禧想起当初的事,却半点胃口都无。
      “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察觉自己剑走偏锋,却仍在尽力挽回。
      “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温禧轻声,逻辑却清晰:
      “我这里该处理的已经处理过了,也会按照正常流程对董富明提起诉讼。”
      第二日她报了警,但因为没有实质性受伤害的证据而无从判断。于是附上医院对身体安眠药剂的化验报告,委托律师对他提起诉讼。
      她因方城觉的消极态度而失望。
      “我已经将隋玉开除了。”
      这是方城觉在权利范围内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