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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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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身下木凳推拉的声音尖锐刺耳,看着温禧即将起身,方城觉情急,下意识也跟着起身,欲伸手去拦住她。
      “温禧,等......等一下。”
      他的手将将拽到温禧的衣摆,千钧一发时,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拦住。
      是谁?
      手腕上一阵激烈的痛感顺着神经传来,他下意识抬眼,想去看清这位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那男子的手劲极大,准确地掐准他的腕骨,让他拼尽全力,却半分都动弹不得。
      看见比他高出半头的男子,通身的气势强势地覆压下来,只在股掌之中。
      那人有一双狭长的眼,侧脸线条利落,眉眼清俊却掩藏不住的戾气,好像压抑的滚浪。他似山岭间蛰伏的猛兽,养精蓄锐,隼般的眼神盯紧猎物。
      一击毙命。
      方城觉脸色灰白。
      温禧是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有了牵扯?
      第15章 秋日私语
      静默中暗流来回涌动,好似战场上两军临阵,金戈铁马,却明显是时祺占了先机。
      “时祺。”
      男子松了手。
      他循声去见温禧,尖冷锋利的目光在须臾间悄然退散,眼神柔软地在她脸上着陆。
      “我没事,他是我以前的上司。”
      她还在状况之外,甚至连时祺何时在身后出现都未详,此刻匆促解释,试图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
      时祺松手。
      方城觉一时没刹住,右手惯性垂落,将桌上盛给温禧的那杯茉莉花茶打翻,杯盏碎裂。
      很快有侍者察觉雅座里不寻常的动静,以为是这里产生了什么冲突,过来询问他们要不要帮忙。
      “谢谢。”
      方城觉连声说不用。
      蔫败的茉莉在桌上垂头丧气,蜿蜒的汁水流到他的裤腿上,浸出痕,让他狼狈万状,好像被针戳破了的皮球。
      在这场不动声色的较量中,他很明显是输家,自己兵败如山倒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方城觉的眼神重新聚焦在那位胜者身上。
      英眉俊目,骨相绝佳,他觉得眼前男子的长相很熟悉,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与他来......解除合同。你也知道,因为上次的事。”
      对面两人并肩而立。
      温禧忙着与时祺解释,或是担心方城觉听见,咬字又轻又快。
      时祺垂头,将耳偏向她的方向,旁若无人。
      “没事吗?”他侧首,压低声线关心温禧,再三确认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她轻轻摇了摇头。
      方城觉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的温禧。从陌生男子闯入包厢开始, 如同掀翻了她调色盘上的油彩,连眉眼都莫名翻腾出一阵生气,好像风吹雪浪。
      在悦意的三年时间,他见过温禧千百次,一次都不曾见过。
      她习惯游离于众人之外,安静专注地做自己的工作,即使是偶有尖酸的同事有意针对,她也淡然处之。
      对他的殷勤示好,亦是礼貌中透着疏离。
      他恍然大悟,顷刻间明白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被晾在原地的空档间,方城觉的思绪像是被接二连三突然点化。
      电火行空间,他记起眼前人是谁。
      国际知名钢琴家,近年的音乐神话。企宣部门绞尽脑汁地商议要如何邀请他来做悦意的代言人,曾将策划案屡次送到他手边,里头就放着这张显眼的海报。
      和眼前男子的五官清晰地叠合在一起。
      时祺。
      原来是他。
      那边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已将事实厘清,确认方城觉并没有恶意,时祺的目光便也不再阴鸷。
      最近悦意融资刚有了起色,他不可能正面得罪时祺,与其拍板,诘问他为何在此刻闯入包厢。
      方城觉懊丧地垂头,又想自己输得并不委屈。
      从前公司尝试与时祺的经纪人联系了几次,却处处碰壁,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眼看得来全不费功夫,只可惜不是一个很好的邀请时机。
      因为他为温禧而来。
      他们又偏偏闹僵。
      似乎觉察到方城觉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时祺掀起眼皮冷瞥一眼,让他讪讪地收回。
      但机不可失。
      他镇定神色,鼓起勇气,决心再碰一次壁看看。
      “您好,我是方城觉,是悦意音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我很感谢方先生的邀请。”
      听罢方城觉的一番话,时祺冷声说。
      “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魏先生,他有公开可供查询的联系方式。我们公事公办”
      此刻他的神色沉静,一番话说得人哑口无言,连再巧舌如簧的辩手都难以为继。
      他和温禧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朋友吗?
      无数个问题在心头翻滚。方城觉为温禧的拒绝找到了理由,他在时祺跟前,只会相形见绌,那份喜爱低到尘埃里,再也不见天日。
      -
      温禧本欲要走,时祺这么一来,正好给了她一个离席的正当借口。
      “方先生,你也看见我的朋友有事来找我,我就先走了。”温禧担心他误会,就三言两语将时祺归在朋友的行列。
      “再见。”
      他掀了掀眼,跟着出包厢,脚步带风。
      徒留方城觉站在原地,心中悔恨,对着空气不知说了数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