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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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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我们温小姐出马,后面的事我自己负责。我知道你对这种撩人的事肯定不敢兴趣。”
      小姐妹眼巴巴地哀求她,模样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我还担心不好下手。”
      仿佛心有所感,那人在遥远的地方回身。他低调地穿统一的制服,白衬衫外套黑色马甲,宽肩窄腰,身形修长,无声地笑了一下,好似夜晚中流窜的鬼魅。
      他看得并不是她。
      但只这一眼,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时祺。
      温禧的心也一下全乱了。
      但当初明摆着说了不想跟他再有牵扯,现下又巴巴地凑上去,连她都觉得掉价。
      “小禧小禧。”
      不是我想找他,实在是身边的朋友盛情难却, 开口相邀。
      温禧反复地默念这一个事实。
      她疑心在南江城里,时祺是不是无处不在,像是无形之神,竟然四处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不知是什么倒霉运气。
      “好,我去。”
      第26章 丽色
      舞池里依然人声鼎沸, 不知疲倦地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嚣。在室内待的时间长了,温禧感觉油漆味从鼻尖悄然淡去,转而被馥郁的甜香包裹。
      渐渐被氛围同化。
      室内氤氲着暧昧与迷离的气息, 四散漂浮, 将引信留在每一位看客身上。
      温禧提起裙摆,朝着时祺的方向走去。
      无灯处暗淡, 却依然无法掩盖她生动的美。温禧穿人而过时,身畔无端伸出的几只酒杯,试图得到她的垂青, 留她驻足共饮。
      相逢即是缘, 可她目标明确, 置若罔闻。
      如丝游移的细光好似荷尔蒙的催化剂,主舞台上衣着性感的男表演者正下着软腰,将衔着的红桃k扑克牌放进幸运儿的嘴里, 少女怀春,小鹿乱撞。
      潮湿的空气与温暖的室温下, 处处春意盎然, 温禧随眼一瞥, 就能看见暗处的角落有人状态亲密,旁若无人, 在放肆地拥吻。
      紧绷的心绪一旦释放,就成了夜晚胡作非为的契机。衣冠楚楚下,他们毫不避讳地袒露欲望,无差别地在红灯绿酒中生成流转, 四面留情。
      午夜钟声敲响第十二下, 温禧穿过荆棘,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立柱处停留下来。
      她近距离地观察时祺。
      招侍工作时的白衬衫与黑马甲规矩地穿在身上, 剪裁得体,好似为他量身定制。他身骨挺拔,颈长肩平,连最上一颗扣都系紧,不留一丝遐想的空间,却另有几分禁欲的美感。
      耳饰没有摘,但那枚磨损的银质耳钉已被替换,有精致的流苏耳链穿肤而过,缭绕着冷冽的坏意,似乎沾染了人间烟火,又胜风月无边。
      成为温禧第一眼认准他的锚点。
      短短数分钟,已有不知几波的女子来跟他搭讪,要请他一杯酒,他也不拒绝,薄唇带笑,反而照单全收。
      那些推拉的只言片语都落入她耳畔。
      剥去少年的青涩,她从未见过时祺与女客周旋时,这种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原来这么会笑。
      原来这才是属于时祺的地方,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不合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
      “大小姐下凡来体察民情了?”
      送走那些女客,时祺好整以暇地碰上她的眼,没装作不认识她,坦然颔首,与她致意。他的手中端着托盘,正要拔腿离去。
      托盘上的酒盛满五光十色的液体,折射出诱人的光。
      越鲜艳反而越危险。
      她挑一杯平平无奇的咖色酒,顾不得调酒师惊慌的目光,气闷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高浓度的酒精入喉,滑进食道一路灼烧,最后在胃里翻滚,让她重新燃聚勇气。
      “喝了你几口酒而已,这么小气。”
      调酒师惊呼出声,温禧轻掀眼睫,眼色嗔怪,晶莹的眼中都是烧热的韵致。
      “嘘,别吵,我要跟他说话。”
      她将葱白的食指放在唇间,一双杏眼娇媚地睨起,调酒师咋舌,知道这位皮囊绝佳的招侍大概是旧债上门。
      这种事在夜场司空见惯,他索性闭口不言,沉默地重新去调那杯爱尔兰之雾。
      “行了,这杯我请你。”
      时祺的眼神微暗,犹如汹涌的冷潮,却在稍加克制之后,很快恢复如常。
      两相对峙,他们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
      好似他们从未认识过。
      好可恶。
      “有什么事?”
      酒精的副作用太明显,温禧连舌尖都酥麻,好半天才捋出此行的目的:“我想请你,去我们那里坐坐。”
      她伸手胡乱地朝远方一指。
      托盘上那杯不知是什么酒,让她现在头昏脑胀。
      所以,是不是偶尔做点出格的事也没有关系?
      “你看到了,我还有工作。”
      时祺指着托盘,面具后那双眼平静无波。
      她自诩漂亮,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不知差在哪儿,偏偏他到了自己面前,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硬模样。
      她不好看吗?
      风月场上,他戴着面具,真心更是真假难辨。
      温禧心烦意乱,嫌面具碍眼,就要伸手去摘,却不得章法,指尖还未触到他的面上,又被他侧首避开。
      “我自己摘。”
      细碎的刘海下,那双漆黑的长眼格外漂亮,璀璨的彩灯荟萃在他眼底焕发光华,耀目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