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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肉(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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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肉(双重生) 第95节
      她不愿再想下去,轻声道:“我错了,对吗。”
      楚逐不明其意,看向她:“嗯?”
      “你曾经说过,你不在意我将幼帝送去了秦少安那里,因为时间会证明,我是错的。如今果然证明了,我错信他了。我彻头彻尾地错了。”
      拾九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她已没脸再看楚逐一眼。
      楚逐眉头微挑,却是笑了出来:“原来你是在说这件事。”
      当时说这那话时,他心中便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拾九发现秦少安也是个不折手段的“逆贼”,会是什么样子。
      此刻,当真见到她低头认错,他却只觉她可怜可爱,不忍她懊恼。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每一个人都有野心,不要轻易被人骗了去。”楚逐一边温声说着,一边替她掖了掖被子,免得她将自己闷坏。
      “可是,我差点害死了你和幼帝。”拾九终于扭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歉疚,“我真的没有想到,秦少安竟然会丧心病狂到放火……”
      楚逐忽然意识到,她并不完全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把幼帝带来峡口郡,将他置于危险之境的的确是秦少安,把幼帝作为诱饵,将我引去郡城的,也是秦少安。不过,火不是他放的。”他不急不缓地将一切解释清楚,“他将我引来郡城,在这里设了埋伏,幼帝便被他暂时关在一处民宅里。没想到幼帝逃跑时引得民宅意外失火,反倒被困在了火海之中。”
      他看着拾九,一字一句地说明那时的情况。
      或许,他可以顺势让拾九误会秦少安,但是他不屑。
      “起火之后,他也曾想去救幼帝,不过火势太大,难以冲进去。”
      “那你怎么冲进去了?”拾九定定地看着他,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他为什么会去救幼帝?
      幼帝是墨慎之的儿子,是杀了他父母的仇人的儿子!
      拾九嘴唇抖动着。
      若不知道他身世,她还不知道,原来楚逐竟是个傻子。
      他竟这么傻……
      楚逐却是郑重看着她:“他死了,你会恨我一辈子。我再也不想你恨我了。”
      拾九怔然,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况且,当时秦少安也准备冲进去——”楚逐拭去她眼角的泪,徐徐笑道,“那时我便在想,若是他为了救幼帝死了,你会念他一辈子。倒不如我死了,你念我一辈子。”
      拾九双眸顿张,一时,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胸口跳动着起伏着,脑中只有他的这句话。
      楚逐的指尖顺着她的眼角滑至脸颊,轻轻地触碰了一瞬,便如同不敢亵渎一般,收回了手。
      “好了,现在换我问你了。”他说,“我抱你上床时,发现你手臂有伤,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又为何会来到这里?是不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欺负了?”
      作者有话说:
      祝所有高考生旗开得胜胜胜胜胜胜胜胜,得偿所愿愿愿愿愿愿愿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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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夜谈(修)
      拾九怔然地看着他, 半晌才回神,连连摇头:“没有被欺负。”
      “那是怎么回事?”楚逐欺近她,知道她必定有所隐瞒。
      拾九下意识后缩, 几乎被困到床角。
      她忽然意识到, 两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在这深更半夜,居于一床, 彼此之间毫无距离。
      只怪她曾经太过熟悉两人之间的交.缠,又兼这次情绪起伏太大, 所以竟完全没有了距离感, 直至此刻才发觉,两人离得太近了, 不合适。
      拾九抬手挡在两人中间。
      此刻, 两人离得极近,却好像相隔千万年。
      楚逐微怔, 慢慢明白她的意思,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到底怎么了?”他不再近身, 不过语气温和又坚决,势必不许她瞒着自己。
      这次拾九没有逃避,她直起身子, 迎上他的目光, 直直地与他对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身世。”
      半晌后, 她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极安静的营帐。
      楚逐双眸骤缩。
      他从未想过, 他费尽心机一直瞒着她的事, 她竟已经知道了。
      一时, 营帐更为安静了, 只有两道呼吸声交错起伏。
      “……是我爹娘跟你说的?”楚逐喉间艰涩。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了, 只能是他们, 只会是他们。
      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拾九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自作主张告诉她,已经没有追根究底的意义了。
      “对,一切的事我都知道了。”拾九点头,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是我导致你爹娘被抓,是我爹杀了你的父母,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我对不起——”
      “与你无关。”楚逐低声道,“上一辈的恩怨本来就不该与我们有任何牵扯,我们——”
      “与我有关。”拾九打断他。
      若非她啼哭引来追兵,楚逐的父母也许就不会死,是她和她的父亲,一起杀死了楚逐的父母。
      他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通过折磨她来消解自己的仇恨和愤怒。
      曾经她以为的那些无缘无故的憎恨,原来是天经地义的报复。
      错与对,是与非,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这是她完全接受不了的。
      “是,我曾经也认为,与你有关。”楚逐自嘲地笑起来,眼底一片通红,“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不过是无尽的痛苦与悔恨。我若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哑声道:“那么,现在够了吗?我们之间早已算不清了,谁对谁错,谁赢谁输,谁折磨谁……你分得清吗?我已经分不清了。”
      他祈求地看着拾九:“不如把这些都抛开,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拾九一字一句道:“我害死了你爹娘,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煞的事实。”
      “我爹娘不是你害死的,是墨慎之。”楚逐坚定地盯着她,“而他和我爹娘都已经死了,一切的恩怨本就结束了。”
      不对。
      这太荒谬了。
      他们之间毕竟隔着他父母的死,真的可以这样轻飘飘地一笔勾销吗?
      “不——”拾九摇头,脑中一片混乱,“就算是墨慎之杀死你爹娘,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不是吗?我依旧是你仇人的女儿——你父母的仇你不报了吗?这份恩怨,如何消除……”
      “我父母的仇,我已经亲自报了。”片刻的安静后,楚逐艰难又果决地开口。
      拾九愕然地看着他。
      “当初墨慎之生病,我命人给他偷偷下了慢性毒.药,导致他一病不起。最后,我亲手给他端去一碗汤药,结束了他的性命。”楚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爹杀了我爹娘,我杀了你爹,一报还一报,已经扯平了。”
      他眼底滑过一丝释然:“好了,说完这最后一个秘密,我再没有任何事欺瞒你了。”
      他看着拾九,坦然地、静静地看着她。
      他并不知道,说出这件事,会不会继续加深两人之间的隔阂,让拾九更加不愿接受他,甚至因此又恨上他。
      但他知道,如果不说的话,拾九会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困在无谓的自责与歉疚中。
      他绝不愿看到拾九这般痛苦。
      也不愿再欺瞒她分毫。
      “我从前也愚蠢地认为你亏欠我,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彻头彻尾地错了。我用你的死才看清自己的心,这代价太大了。所以,再次看到活生生的你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什么值得计较了,我只想和你共享余生。”他近乎卑微地看着她,“拾九,你没有亏欠任何人,更没有亏欠我,是我应该祈求你的原谅——原谅我吧,好不好?”
      到了此时此刻,他好像没有任何挣扎与挽回的余地了。
      选择权早已交付到了拾九手里。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呈上所有卷宗,交由她去判决。
      而他,只是一个等待判刑的可怜鬼。
      “我、我要冷静一下。”拾九心神大乱,只觉头疼不堪。
      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
      也没有办法面对楚逐。
      就像楚逐所说,他们之间已经分不清谁欠谁了。
      那么……又如何重新开始?
      “我要下去。”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拾九——”楚逐眼中掩不住慌乱,害怕她自此消失,伸手想拉住她,却在要触碰时像被烫一样收回了手。
      他知道她抗拒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