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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掠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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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小时候母亲经常说,家里面住的是自己爱的人,才能叫家,不然家就只能叫房子。
      就像所有在外成家的子女会携带伴侣孩子回家探亲,他沈致亭好像也在外面有个自己的家了。
      沈致亭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正低着头摆弄他围巾的人。
      心中叹息一声,再次懊恼当初的不该。
      之前好歹还能装着糊涂过日子,两个人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即便是亲近而不过分亲密的举动,也能让他觉得生活有所期盼,现在好了,被一个没开窍的笨蛋无意撩拨几句,一个冲动,自己亲手开的头,最后又亲手把所有都毁了。
      沈致亭自嘲般笑了笑,对陈北劲说了句“下车吧”,转身便去推车门。
      身后人忽然问道:“沈致亭,你以后是不是不准备带我来了?”
      沈致亭回过头。陈北劲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平静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以后不合适了。”沈致亭说。
      “哦。”
      陈北劲没什么太大反应,甩手将叠好的围巾扔回沈致亭座椅上,砰的一声,衣角带风,摔门下车。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微妙起来,两个人沉默着,习惯性并肩走进楼。电梯干净明亮空荡荡,沈致亭和陈北劲一前一后走进去,不约而同去抬起手去按17层的电梯按钮,一瞬两手相碰,两人条件反射对视一眼。
      即将进入的地方是自己家,沈致亭自觉算是东道主,跟陈北劲闹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成话,便趁机开口试图缓和气氛,道:“我按吧。”
      不料陈北劲随即移开视线,手肘粗暴地撞开他停在半空的手,自顾自按下电梯键,然后将手揣进兜,走开一旁,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银亮如镜的电梯门,直接把自己当做了空气。
      不知怎的,在这种前所未有不愉快的冷暴力状态下,沈致亭竟然有点儿想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陈北劲这副样子,还……
      怪可爱的。
      “笑什么?”
      身旁人冷冷开口,沈致亭才从电梯镜面的倒影里发现自己正舒展着眉眼,嘴角上扬。
      沈致亭:“……”
      这什么毛病?
      “没什么。”沈致亭说,顿了顿,又道:“不好意思,我会好好生气的。”
      “咳!”这下倒换成陈北劲绷不住笑了。
      沈致亭嘴角又扬了起来,学着刚才陈北劲的口吻:“笑什么?”
      “沈致亭,”陈北劲立马敛起了笑意,斜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是真的混蛋。”
      沈致亭笑:“我混蛋你还老愿意跟着我?”
      “是吧,”陈北劲哼一声:“我也觉得我交友不慎。”
      “是啊,”沈致亭半开玩笑道:“还好现在看清了我,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儿吧。”
      话毕,待了十多秒,电梯内寂静得只余二人的呼吸声。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回击,沈致亭没再继续玩笑,目光扫了眼正在装聋作哑身旁人的镜面倒影,犹豫片刻,还是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陈北劲,总这样下去不行,我还是搬家吧。”
      “搬家就能解决问题?”
      “起码能减少你我之间的摩擦。”
      “我不介意我们之间有摩擦。”
      “我介意。”
      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楼道大片明亮灯光照进来,陈北劲脸色沉了下去。
      “沈致亭,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要懦弱。”
      “我活在现实中,不是活在你想象中。”沈致亭从他身边经过,伸手拦了下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站在门外转过身等他。“抱歉,我没有你理想中的美好品质,我就是这种瞻前顾后的人,我就习惯做一个保留余地的懦夫。”
      “你这样,”陈北劲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犹豫着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一点都不像是会喜欢我的样子。”
      正常人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住,肯定要高兴坏了吧?怎么会像沈致亭这样唯恐避之不及?难道是他之前是烧糊涂了?他猜错了?沈致亭性格温和,看任何人都是深情款款的,连经过路边一只狗都会多瞧上几眼,搞得好像那狗是沈致亭上辈子的情人似的,自己难道是因为和沈致亭经历过一场之后先入为主了?
      但如果沈致亭没那种心思,现在又为什么非要闹别扭离开呢?
      敏锐捕捉到沈致亭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晦暗情绪,陈北劲从对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心里有块不知名的石头落了地,陈北劲觉得自己既卑鄙又开心。
      跨步走出电梯,陈北劲不想没再没完没了的跟沈致亭在口舌上较真,他本来也说不过这位前法学生。
      因此先行一步,只留下一句话:
      “搬家的事儿回去再商量,先走吧,妈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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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风掠北阳 10
      防盗门一打开,门口立着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
      沈母愣了一下,询问的眼神扫向儿子,沈致亭不自在地别过脸,避开和她对视。
      沈母心领神会,抿唇藏笑,招呼道:“都来啦!”
      “阿姨好。”陈北劲向沈母问好,然后变戏法似的,掌中忽然就握了一个深色檀木精雕的玲珑银片镶锁盒,见沈母面露惊讶,他托着手腕恭敬递上,笑道:“一条翡翠圆珠项链,专门找工匠按照您的颈围定制的,也没问过您喜不喜欢就擅自做决定了,只是觉得和您典雅的气质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