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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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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郑二爷脸色剧变,一闪身,麻溜地躲到了青衣人身后。
      与此同时,开路的汉子大喝一声,便持刀冲了上去。身后众人除几个保护郑二爷的以外,也一跃而上,都加入了混战。
      郑二爷的手下武艺已算高超,又多是经验丰富之辈,但黑熊已是妖兽,铜筋铁骨,力大无穷,呼吸之间就拍飞了几个手下。
      滚烫的鲜血飞落到层层腐叶之上,四面哀嚎声顿起。
      郑二爷神色终于有些变了,这一伙人都是他精挑细选、跟随已久的,不说此行能采到多少药,就是这一照面就成这样,他先前从未遇见过。
      他们尚未前进多少,此处还算是七星山的最外围,按理说,这样的妖兽是不应该出现的。
      郑二爷看着前面八风不动的青衣人,陡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一回,恐怕他的全副身家都押到这两人身上了。这可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
      就在郑二爷念头打了好几个弯的同时,倪霁已然拔剑飘摇而上,一招“云出岫”四两拨千斤地挑开熊掌,身形拔高,再一剑已经刺入了黑熊的后颈。
      剑上真元爆裂,直带得黑熊颈首分离,只剩下些微皮毛还连着,没了头颅的身体轰然倒下,瘫在地上如一大块黑色的地毯。
      闻世芳看得一愣,这种灵力爆裂的方式很熟悉,应当是白石剑诀,方圆的成名剑诀。
      昔年,谢天影和方圆,一个体修、一个剑修,配合得天衣无缝,也是一段佳话。
      见黑熊死了,还能动的手下纷纷围过来,望望郑二爷,又看看倪霁,再瞅瞅闻世芳,没一个人说话。
      “算你的。”闻世芳让出些身位,对郑二爷道。
      郑二爷松了口气,对着手下们点点头。管事的便上前,自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将庞大的尸身装进了进去。
      几息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妖兽被人一击致死,原本就对二人恭谨又疏离的其他人瞧过去的眼神愈发敬畏了。
      倪霁浑然不觉,抖了抖见月便收剑入鞘,对着闻世芳说道:“那白石剑诀是方叔所赠。方叔说白石剑诀与我性情相投,而且这也不算谢家功法,外传无妨。”
      方圆真的知道白石剑诀在你手里是这副模样吗。闻世芳很是怀疑。
      方圆其人温润如水,君子端方,使出来的剑也是十足君子剑的架势,就算是时过境迁改了性子,也不至于如此吧。
      按照常理,有不寻常妖兽的地方多半会有难得一见的灵药。郑二爷的手下动作很是麻利,说话功夫已在周边搜寻了一圈灵药,打算继续往前进了。
      山林深深,雾气愈发浓重,所幸妖兽不多,除了开头碰到的黑熊,其余不过是凡物。
      郑二爷脸色好了很多,手下们的兴致也很高,因为此次进山碰到的灵药年份都不错,能卖上个好价钱。
      待到日头偏西,林间已经透出些暮色时,郑二爷却并未招呼手下出山,而是选了个地方开始生火。
      山中危险,但若是就此返程,那便每日都在最外围打转,采不到最好的那一批灵药。
      郑二爷的手下忙活着把火生了,只是都安安静静的,围着火堆不说话,好几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瞟过来。
      郑二爷坐在火堆前,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那两位形影不离的修者。这倒不是怕二人跑了,只是不自觉而已。
      若他感觉没错,那周先生恐怕只能给这两位当马前卒。
      甘泉这地方实在偏僻,基本只有天元草之类的低阶灵草,平常别说修者,就是逃难的凡人都不一定愿意来。这二人出现得实在蹊跷。不过,七星山似乎是有些传闻,不知道和这两位有没有关系。
      许久,终有人大着胆子开始搭话,正是那个在云吞店和旁人打起来的女子:“倪大人,你是哪里人呀?”
      倪霁寒毛一竖,“不用叫大人,唤我名字即可。我是云州人士,跟着我师叔游历到此。”
      四娘眼睛一亮,身体不自觉前倾,“听闻云州富庶,遍地都是修士,可是真的?”
      倪霁一哂,“云洲修士确实比川北多,却也不过是风气使然,况且总有些是难以修炼的,遍地倒也谈不上。至于富庶么,虽比不上海国,但在三洲内还算不错的了。若是论富庶,天下还属白玉京钱家。”
      “白玉京?‘天上白玉京’的那个白玉京么?仙长还曾见过海么?那是什么样的?”火光下,四娘的眼睛闪亮得像是碎星。
      “据说钱家先祖确实是由此取名。不过,它并非是在天上,只是地上的一座白城而已。”倪霁点点头,又摇摇头。
      闻世芳眼神很是微妙,恐怕只有倪家出身的子弟才会说白玉京“只是”一座白城了。
      钱家富甲天下,对于白玉京的营造也是不遗余力。白玉京乃是一座四面皆有天河白玉的巨城,近乎所有的钱家子弟都在白玉京之内。
      白玉京的“白”不只是因为天河白玉的颜色,也是因为其上铭刻的海量法阵。白玉京每五十年大检一次,届时,白玉京便是一座通体散发着温润灵光的城池,被誉为是三洲十大奇观之一。
      不过,这和坐拥上古遗宝,还将其作为居住地的倪家比起来,似乎确实略逊一筹了。
      “至于海么,唔,小时候见过,不过那也是很遥远的事了。”倪霁想了想,那大概是观海还在的时候,或者是不知哪一年她奶奶来看她时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记不清了。但是,对着四娘期待的眼神,她也无法说出“她忘了”这类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