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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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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黎江白“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低头去咬饺子。
      “你看你这搞得多好看啊,是吧,”晏温还在解释,尴尬的笑了两声,“一个波一个波的,跟睡在水里一样,我刚刚去我是看你的时候都觉得你可能会溺死。”
      晏温语速越来越快,话也越来越不过脑子,最后一个字说完,晏温自个儿都愣了一下,他看着黎江白刚咬起来的饺子又掉回醋碟里,溅起的醋四散在桌上。
      “你夸我呢?”黎江白哼笑道。
      “啊…”晏温目光躲闪,把饺子囫囵个儿的塞进嘴里,他含糊说道,“算是吧…夸…夸你呢…夸你是睡美人。”
      黎江白闻言又哼笑一声,他夹起一个破了皮的饺子,轻轻一抛,砸进晏温的醋碟里。
      “这么多年的洋墨水喝进狗肚子里了?”黎江白好声没好气。
      晏温面前也多了一小片漾出来的醋,好好的餐桌被他俩吃的邋遢,黎江白包的饺子大,晏温费了点功夫才将那个囫囵饺子咽下去,他探手捏了捏黎江白的手腕,算作安慰。
      也不知道这是他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小动作,好像是初中以后,半大的小子开始要面子,晏温的脸皮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厚,道歉的话经常是像跟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他总是捏黎江白的手腕,捏一下,便是一句对不起。
      但初中后他俩也不长见面了,想安慰人也没什么机会。
      黎江白不是个计较的人,尤其是对着晏温,他是无论如何都计较不起来,每每都是晏温的指尖只要搭上他的手腕,他便跟泄了气的球一般,
      虽说他也不会明着说原谅,但他总是会将心里那最柔软的一块儿露给晏温看。
      那块儿柔软可能是放学时的一瓶冰可乐,也可能是他帮晏温抄的英语作业,而现在这份柔软则是他给晏温夹的一个完整饱满的饺子,饺子落进醋碟的那一瞬间,晏温笑了。
      一顿饭吃的并不安静,他二人你来我往,虽说不如小时候那样闹腾,但这一顿饭,也要比今早的那顿豆浆油条话多。
      “晏哥,”黎江白将盘子碟子摞成一堆搁在桌边,简单擦了擦邋遢的桌子,“明天你有空吗?”
      晏温起身,要将盘子碟子端走,他想了想,说:“有空,有事儿?”
      “嗯,”黎江白抽出一张湿巾又擦了遍桌子,他不抬头,只说,“明天陪我上个坟吧,我妈祭日快到了,趁着这两天有空,提前去拜拜。”
      黎江白的父母葬在同一个墓园,一个在南边儿,一个靠近北门,这个墓园很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的父母应当很难再相见。
      “行,”晏温答应的很痛快,“要准备点儿什么不?纸钱?元宝?要不要再买些贡品?”他按亮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家附近有丧葬店吗?现在去买估计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 第25章 清晨路上
      那是个晴朗的夏日。
      暑假很热很长,今年的夏天不如去年那样多雨,便显得更为干燥,即便是清晨,那股子干热已然弥漫开,知了似乎在日出的那一刻就开始震动翅膀,每个树冠都是吵闹的。
      黎江白站在大院里,仰头看向西单元402的窗,清晨的太阳并不会被单元楼遮挡多少,地上只有极少的阴凉。
      他出了一层汗,汗水越过额头流进眼睛里,他下意识眯了起来,抬手用力揉揉。
      倏地,402的窗开了半扇,一个脑袋钻了出来,带着笑声。
      “你咋这么慢!?”黎江白喊着问道。
      “我爸占着厕所了!”晏温朝着黎江白挥了挥手,他说,“我得等他出来,我要拉屎!”
      黎江白试着眨了眨眼,没那么疼了:“公厕不能拉吗!?”
      “咱学校门口那个!?”闻言晏温脸上的笑霎时褪去,转为惊讶,“那个多脏哦,而且还远,我憋不住啊!”
      说着他回头瞧瞧屋里,高声道:“爸你好了没!?”
      少年将要进入变声期,声儿稍微大些便会变得沙哑,听着像一口破锣刮过黑板,这声儿传入黎江白的耳朵,惹得他撇了撇嘴。
      可真难听。
      窗口没了人,老旧的楼隔音本就没那么好,黎江白能听见402里柳殊对晏温的抱怨,还有晏温嬉皮笑脸的打趣。
      没过几分钟窗口又探出一个人,柳殊应当是刚洗完脸,鬓角还是湿的:“小白!”他喊黎江白,挥了挥手,“这小子墨迹,要不上来等!?”
      黎江白仰头看着,突然发现柳殊挥手的动作与晏温一模一样。
      他也挥了挥手,说:“不去啦!我在这儿等他就行!”
      “那行,我催催他,”柳殊笑笑,不再劝他,“你找个阴凉地儿带着,别晒着了。”
      黎江白应声,又摆了摆手,柳殊也向他挥了两下,接着关窗进屋,去催他家小子。
      蝉鸣声倏地停了下来,还了清晨片刻的安静,黎江白听了柳殊的话躲进阴凉地儿里,那处有邻居养的花,茉莉开的正好。
      黎江白等人等的无聊,凑上去看茉莉,他深深一嗅,浓郁的花香登时钻进鼻腔,呛得他猛地咳嗽了几声。
      他不喜欢太香的花,那味道总会熏的他头晕。
      于是黎江白走向离茉莉很远的石桌,石桌有一半浴在阳光里,另一半摸着十分阴凉,光阴的界限十分清晰,他坐在阴凉处,双腿岔开,晃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