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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出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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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
      曲非烟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赵荣惊觉把小姑娘晾在一边,看向她时不由带着歉意。
      “荣哥,这可是你想要的?”
      “嗯,对我来说,此书犹如稀世珍宝。”赵荣喜欢说实话。
      “没那么珍贵。”小姑娘被他说的惭愧,小手连摆。
      “呵呵,因人而异嘛。”
      赵荣心中畅快,脸上笑容不断,看向曲非烟的眼神如带一层美颜滤镜,觉得她更可爱了。
      朝她拱手相谢:“承非非恩情,困扰我许久的疑惑消除大半。”
      “好大哥,休要再客气。”
      “只是举手之劳。”
      曲非烟又好奇:“但听你说疑惑消了大半,还有小半是什么。”
      “大抵是一些窍穴的具体位置。”
      “那有何难?”
      小姑娘并出剑指在他眼前,“只消学一门点穴法,包让你认准穴道。”
      赵荣快速把书册往后翻。
      可惜,没找着点穴法。
      曲非烟见他落空,笑眯了眼睛。
      昏黄的灯盏前,清脆悦耳的声音悠然响起:
      “子午流注明道理,灵龟八法时辰分。”
      “致命穴位六六定,阴阳协理机其变。”
      “……”
      “点穴功夫爷爷教得最多,可惜要配合内劲,非非内力浅薄,但内家点穴术的基旨要义,非非全都会哦。”小姑娘对赵荣投来的狐疑目光相当不满,当即在他面前连讲《手太阴肺经穴诀》与《手阳明大肠经穴诀》两篇。
      她站到赵荣身边,喊一声“得罪”后并剑指在他身上连点。
      “中府,云门,天府!”
      “侠白尺泽孔最存,列缺经渠太渊涉。”
      “鱼际少商如韭叶。”
      眨眼间,曲非烟连点赵荣手太阴肺经十一穴。
      赵荣吃了一惊。
      只感觉一道道单薄气力冲击穴位,但又被他体内的浩然内力挡下,只留下痒痒的感觉。
      点穴法不仅要认穴,更要找准穴位。
      曲非烟连续出手,十一穴全部点中要害。
      她才十岁啊。
      这就是天才吗?
      ……
      他正惊叹着,没瞧见一旁的曲非烟正用左手揉着右手指尖,看向赵荣时,同样是惊叹的目光。
      哎呦,好疼。
      那武馆的人说荣哥练功没多久,怎会有如此刚猛的内力,竟将我的内息全部震散。
      他才十五岁啊。
      这就是爷爷口中的天才吗?
      曲非烟毕竟年幼,尽管她对赵荣感到亲切,但多少有点好胜之心。
      此番十一穴点下来,她多有感触。
      ……
      一大一小两天才又对坐在茶铺油灯前,曲非烟毫无保留,将自己知道的点穴知识悉数告知。
      但内容颇多,从基础讲起极耗时间。
      赵荣觉得小姑娘厉害极了,如此复杂的经络知识,她道出根脚竟毫无阻塞停顿,一直行云流水。
      曲非烟则是觉得赵荣学得极快,不知他的脑袋是什么构造。
      茶铺的桑老头送走了几批客人,他俩还在。
      如果不是赵荣说要买下他的铺子,他早打烊赶人了。
      亥时已深。
      茶铺外响起了一个稍显苍老又很柔和的声音。
      “非非。”
      曲非烟念着一声“爷爷来了”。
      当即把小手掩到嘴边偷偷道:“荣哥,爷爷担心连累你,他暂时不会与你相见,你不要误会。”
      “明白。”
      “日久天长,会有机会的。”
      “嗯。”
      点穴法没有讲完,相约在下次。
      赵荣追到门外,看到一道黑衣清瘦背影领着曲非烟消失在街旁的楼宇内。
      这位虽是魔教中人,但醉心音律,寻高山流水,如今身份尴尬,困于红尘,为正邪所不容。
      但这便是江湖。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想退出,哪有那么简单。
      赵荣微微摇头,自知与这爷孙女二人牵扯到了一起。
      可他对所谓的门派之见、正邪划分从无敬畏之心。
      摸了摸怀中小姑娘留下的书册,他底气更足。
      “桑老受累了,这是定金。”
      原本睡眼惺忪的桑老头在看到赵荣留下的银锭后,登时恢复了一些神采。
      瞧着赵荣离开时轻快的脚步。
      桑老头扶着茶桌,掐灭铺前灯盏。
      昏暗中喃喃声划过: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第19章 透骨龙
      九月末清晨,露珠晶莹,薄雾如纱。
      “荣兄弟,发生了甚么事?”蒲逵一如既往地在镖局内与赵荣打招呼,见他两只眼睛如同食铁兽,甚为诧异。
      “哦~~我夜读《春秋》。”
      赵荣顶着熊猫眼,找了个高大上的理由,对自我点穴造成气血淤塞绝口不提。
      接连几天摸索穴位法门,他如痴如醉,大有所得。
      “佩服!”蒲逵肃然起敬,又见他面色憔悴,小声劝说,“但也要留意身体。”
      “老哥,君子之学,向来是死而后已的。”
      蒲逵不敢苟同,朝他竖起单掌,支开话茬:“还有四天,总镖与南边的朋友就将抵达。”
      “又慢了两天?”
      “那也没办法,来信说又等了两位韶州的朋友。”
      蒲逵朝北边努了努嘴,“还不是三合门那帮人搞的。”
      “听说他们早几天已至长沙奔雷山庄,那大庄主闻一贞和沈天涛早年一起闯荡绿林,相交莫逆,估摸着闻一贞会让他儿子助拳三合门。”
      赵荣倒是好奇了:“这庄主的儿子很厉害吗?”
      “在桃江年轻一代颇有名头,前年单枪匹马除掉了流窜于醴陵、宁乡的虎狼双盗。”蒲逵正色,“此人有一身强劲的横炼功夫。”
      “人称奔雷手闻泰!”
      赵荣哦了一声。
      这匪号有点耳熟,但不是如雷贯耳那种,不太像顶级高手。
      他们联袂去往镖局内部。
      一路上,又聊到设宴之事。
      “这次动静不小,连市井中茶铺酒肆都传出声了,知道咱们要大摆龙门,等着三合门的人上门。”蒲逵有点兴奋,“估计做过一场后,说书人茶博士都会宣扬此事。”
      喂,咱们的目标不是三合门啊。
      赵荣有点无语,说好商量对付劫镖匪人呢?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武风盛行,民风彪悍之地多如牛毛。
      “消息是镖局镖头们找人放出去的吗?”
      “当然不是,”蒲逵摇头,“牵连着丢镖货的事,谁想往外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