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小姐 第87节
连带着脸也跟着疼。
是这些天格外想他,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多奇怪啊,人搬走了,买的那些东西处处提醒她。沙发、智能马桶、洗衣机、冰箱,足浴盆、声控灯,总之哪里都是他。睡不着的就爬起来喝点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去卫生间的时候脸重重磕在门框上,差点疼死卢米。
涂明不走,卢米也不走,怕他出事,两个人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呆了个把小时。卢米快要被蚊子咬死了,就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啊?你不回家吗?你要流浪去啊?”
“我这就回。”
“那你赶紧。我给你叫车。”
卢米拿过涂明手机,熟练的输了密码,看到聊天软件里她还在他消息置顶,对话框里还有没发出的红字:很想你。没发出去。
涂明就是这么一个人,再难受都不打扰别人,有情绪都自己消化。
卢米不动声色关掉软件,坐在他旁边帮他叫车:“回哪?颐和园还是学校?”
“颐和园吧。”
卢米嗯了一声,输入地址,过会儿又关上手机:“叫不到,代驾也叫不到。我送你吧。”
“不用。我晚点再叫。你先走吧,不早了。”
“留你在这喂狗啊?走!快!”卢米站起身走,被涂明拉住手腕。
他喝了酒,掌心特别烫,贴着她手腕内侧,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肉之下血液的流动。卢米眼落在他的手上,听到涂明说:“我没喝多,这不是说话很利索吗?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别担心,喂狗也跟你没关系。”涂明笑了笑,松开手。
卢米生了一股无名火,转身走了。听到后面有走路的声音,就回过头去,看到涂明在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天黑了,保护你。”
“喝成这样你想保护谁啊?”
“保护你绰绰有余。”
……
又走了两步到她面前,借着月色看她脸:“疼吗?”
“不疼。”
“怎么那么不小心?”
“你今天怎么车轱辘话来回说,你以后别喝酒了啊!忒烦人!”
卢米扭头走了,但脚步慢了一点,涂明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就影子交叠。走出小区外,看到卢米走到她的车前。
“以后我家人再找你干活你都不用来啊,找个借口拒绝就完事了。我还没跟他们说咱们俩分手的事,找到机会我会说的。“
“嗯。”
“还有啊,我跟你的事,别影响卢晴和姚路安。”
“嗯。”
“你以后别喝酒,自己酒量什么样不知道吗?让你喝你就喝,你傻吧?”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啊?老嗯什么啊?”
涂明摇摇头:“知道了。”
…
卢米上车走了。
后视镜里看到涂明站在那看她的车走远,然后人靠在树上。都喝多了,还是一句越界的话都没有。卢米突然想起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绷着,哪怕刚在一起,也要用条条框框束着。像现在一样,分手了,一句暧昧的话都不说了。
卢米开出几百米,又掉头回来了。
对涂明按喇叭:“上车,快点。”
“真不用。”
“快点!”卢米有点急了:“别磨蹭!”
涂明上了车,觉得自己身上有酒气,就开了车窗。卢米车里还放着他买给她的车载精油,很清新。
“回哪儿?”卢米问他。
涂明突然不知道该回哪儿,他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颐和园,感觉那都不是他的家。
“去新房吧?”
“睡地上啊?闻甲醛啊?慢性自杀啊?”
卢米回他两句,往颐和园开:“明天你记得来取车。”
“我开慢点,你别吐我车上啊!”
“好。”
涂明闭上眼睛,车外的晚风把他浓密的短发吹乱,因为醉酒脸红着,向来干净整洁的人这会儿多了一点狼狈。
再过一会儿又睁开眼,问卢米:“你到底为什么会把脸磕成这样?你跟人打架了是吗?吃亏了?”
“我借别人几个胆子,看谁敢把我打成这样还能全身而退。”
“那好好的怎么会把脸磕这样呢?”
卢米抿着嘴不回答他。
“磕的哪扇门?”
“卫生间的。”
卢米车开到颐和园的时候,涂明睡着了。他很多天没睡好,在卢米的车上意外睡了。卢米等了他一会儿,不见他醒。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又觉得心软。干脆将车开出小区,载着他在环路上行驶。
她车开的稳,涂明睡的熟,中间偶尔睁一次眼,含糊问她:“没到?”不等卢米回答,又转头睡去。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卢米去加油站加油,看到涂明的手机在闪。是易晚秋的电话。就动手推他:“你电话,起来接一下,别是有急事。”
涂明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喂。”
“我打了好多次,你怎么才接呢?”易晚秋显然有点着急:“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呢?”涂明问她:“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呢?”
易晚秋安静一会儿说:“我以为你分手了想不开。”
“我是想不开,但不至于出事。”
“明天回来吃饭吧?今天都没吃口东西就走。”
“我不回去,明天约了打球。”涂明不想回家,他心里在抵触,也不太想跟易晚秋讲话。
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得能叫醒你算。”
卢米嘴硬,绝口不提她不忍心的事。可涂明却知道,他觉得或许卢米是因为心疼他,想让他多睡那么一会儿。
就那么看着窗外很久,才说一句:“卢米。”
“怎么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84章
卢米偏过头看着涂明,而他一直看着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涂明想起张擎,他想跟卢米复合,被卢米暴打过两次。卢米会打他吗?像对张擎一样。
涂明不知道自己在卢米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但他在等卢米说点难听的话,或者跟他动手。但卢米没有。
“从哪儿开始啊?”卢米问他。
“都行。”
“不如先从你赶紧回家开始,我困死了。”卢米不直接回答他,她心里挣扎,分手要人命,她自己挺着,就觉得又不是没分手过,还能死人怎么着?事实是这次真的离死不远了。她那脸磕那一下,到现在碰一下还疼。daisy还要嘲笑她,问她是不是谈了什么奇怪的男朋友家暴她。
就连乌蒙都偷偷问她:“没事吧?”
“你回不回家啊?不回我把你扔这儿了啊!别做闷葫芦啊!”卢米催涂明做决定,这么耗着就要天亮了。
“好。今天让你受累了。”
“少说点客套话吧!”卢米瞪他一眼:“收你酒杯的时候还不乐意呢!”
涂明靠在座椅上,听卢米唠叨他,心里特别受用。看卢米的眼神带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很多话想说,最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卢米驱车送他回颐和园,到他家门口跟他说:“回见吧您!”
“回见。”
涂明看着卢米的车开远,心也跟着她走了,跟她回到她的小窝里,两个人各守一隅互不打扰,过会儿就腻在一起,说些没营养的话。
卢米的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点,或许是因为涂明那句重新开始,又或者是因为“很想你”。涂明总是这样,说的很少,做的远远更多。就像他不说难过,但他坐在夜色中垂泪。
回到家里看到涂明给她发来消息,不是我想你那条,是:“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假客气什么!
卢米冲了个澡,爬到床上,破天荒睡了个好觉。她从小没什么心事,无论遇到什么事儿觉都不大影响睡觉。生平第一次体会接连失眠,到这一天整个人已经快到崩溃边缘。
睡的特别沉的时候梦到中考,试卷上的题她一道都不会,笔也不好用,急的她快哭了:完蛋了,回家我奶奶要说我了。有一个人递她一支笔,对她说:“选b。”
“胡说,这题选a。”
“选b。”
她抬起头看到涂明的脸,真的选了b。在梦里特别信他。
第二天敲门声把她叫醒,睁开眼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打着哈欠去开门,顺道问:“谁啊?”
“我,涂明。”
卢米去开门,看到涂明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