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手记之黑暗

  在杜长峰任职青洋基地最高领导期间，帝都曾经遣送一名特派员到青洋指导工作，这个特派员就是李国栋，后来李国栋和杜长峰串通一气玩弄权术大肆进行非人道的d病毒实验，在杜长峰倒台后李国栋也被新上任的狄山石关了起来。
  如今在金茂城我落在敖翔手里也就认了，可没成想再见到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好像都没掉多少斤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疏通关系脱离了被关押的命运，看现在的态势他活的好不自在，而且坐在沙发上的旅长敖翔似乎对他还没什么钳制的效果。
  “败了就要有个败了的样子。”李国栋让人把我从沙发上揪起来推到中间的过道，然后自己笑呵呵的坐到了敖翔的身边，他手里还拿了个保温杯，满满一副领导开会的模样。
  我对这个印象里很怕死的家伙没什么好态度，“这不是特派员同志么，怎么现在又转头在狄山石手底下蹭饭了？”
  李国栋呵呵呵的笑的还挺大气，“我说过，男人要想做一番大事，就不要考虑什么条条框框！你是买饭还是要饭或者蹭饭都不重要，世人也不关注你和谁手下蹭饭，最重要的是达成自己的目的。你石磊再怎么硬气，如今也只是落得这么个下场，如果现在随便哪个兵开枪把你杀了，你也是什么脾气都不好使了。”
  “甭废话了，我落在你们手里，想怎么样直说吧。”
  “不着急，不着急。”
  李国栋慢悠悠的掏出根烟，递给敖翔被他拒绝了，他自顾自的点着了以后猛吸了一大口，这才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对我问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们抓来的吗？”
  其实我更不明白的是敖翔为什么在他身边有种害羞小媳妇儿的感觉，尤其是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还把脑袋垂的更低了一点。
  知道就算自己不问，那个李国栋也会强行解释这个问题，索性我就没搭理他，等了两口烟见我还没动静，李国栋又追问道：“怎么了石磊先生？你不好奇么？”
  “好奇害死猫你没听过么。”
  李国栋冷哼一声，叼上烟腾出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向我的后方勾了勾，三个士兵立正之后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分别押了三个俘虏进来。
  “刘全？”我看清了头一个俘虏的样子，他是展风的手下，另外两个也是仅剩的上金市分组成员，“你们怎么在这儿？”
  刘全三人都被打得不轻，红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滴答着逐渐干涸的血痕，“主席，她出卖我们……”
  不等我发问李国栋马上阻止道：“谁让他说话了！闭嘴！”
  负责押解的士兵马上绕到刘全身前，扬起拳头牟足了劲砸在他肚子上，刘全噗的一口像是要连苦胆都吐出来似的了，士兵一松手刘全就跪倒在地上，任由鲜血混合着口水拉出细丝脱离嘴唇滴落到地上。
  我眉头紧皱，马上四下打量起来，李国栋看出我的意图，恢复笑呵呵的面目说道：“别找了石磊，那个人虽然出卖了你们，但对我们可是大功臣，我怎么能慢待人家呢让人家傻站在这里呢！不过你也不用急，我这就让人把这位功臣请出来。”
  又有士兵在李国栋的授意下离开了火锅店，李国栋把剩下的烟嘬到几乎要烫手，才又对我说道：“你这个兵真不怎么样，我本来还想跟你卖个关子，他就多嘴把人家摆出来了，不行，我得好好惩罚他一下，把他带过来！”
  押解的士兵抓起刘全经过我身边，一直运送到李国栋面前两米左右才让他站住，李国栋站起来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刘全那张血污的脸，突然就用左手揽住刘全的后脑勺，右手的烟屁直接怼在了刘全的脸上！
  嗞——“呃啊啊！！！！”
  烟火在血肉上发出丝丝声响冒气一阵白烟，刘全无助的叫喊和挣扎并没能脱离身后又补上来两名士兵的制约，李国栋的脸上凶相毕露，像是刘全杀了他孩子似的报复着这个年轻的男孩。
  刘全的身体突然一阵抖动，他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挣脱了束缚，用肩膀把李国栋撞了出去，但马上有个兵从身后抡起95砸在刘全膝盖窝上，刘全扑通跪倒在地。
  李国栋被撞的后退摔在沙发上，立刻又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抄起手边的保温杯冲到刘全面前扬起手臂从上而下用力的将杯底砸在刘全头上！
  咚！！刘全猛地趴在地上，头顶的血不住的流淌在地面扩散开来。
  我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挠了挠头皮，旁边的士兵看我没有冲过去的意思也就把枪口放低了。
  李国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回过身要往沙发那里走，突然又回来举起保温杯直接扔砸到刘全的脑袋上，再用油光锃亮的皮鞋一脚趟开了刘全的头。
  “小杂.种也敢碰我！？”李国栋喘着粗气盯看刘全好一阵子，随后对身旁的士兵呼喝道：“看什么西洋景呢！？再给我泡杯茶去！”
  新的保温杯送来的时候，那个被请来的功臣也到了，李国栋接过士兵递来的杯子笑嘻嘻的看向门口，“欢迎欢迎，胡小姐快里面请！”
  胡欣雨，她在士兵的引领下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姐妹王蕊。小雨不愧是小雨，虽然王蕊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和我对视一眼，但小雨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半点动容，就像看到死在地上的刘全，她的表情仍然那么冷淡。
  李国栋上去就握住胡欣雨的手，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女孩，“胡小姐真是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兼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手段呀！放心吧，虽然今天成了胡小姐，但等到你随我们回去以后你仍然可以做你的董事长！请坐请坐！”
  小雨不觉厌恶的坐到了沙发上，她的手就那么被身边的李国栋紧紧抓着，王蕊一直盯着那老头的手好像随时想要去给扒拉开，但一时间却也没做多余的动作。
  敖翔在沙发上离着稍远的位置坐得稳当，由始至终没有多说话。
  “石先生，对这位小姐你应该不陌生了吧！”李国栋终于重新注意到我，即便他的手指还在小雨手背上来回摸挫。
  我撇了撇嘴，“以前很熟，现在，不知道了。”
  “呵呵呵，也难怪，女人心海底针呐！”李国栋的手开始向小雨手臂上慢慢试探，同时对我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想要什么，就算你们关系再亲近也没什么用，到了关键时候，她会选择对她来说最正确的道路。”
  望着眼前的胡欣雨，我忽然又想起了刘淼，这些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所以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我出卖了你们，”胡欣雨亲自回答了我的疑惑，“你和展风说要来这里先探查一下，我就知道你们要两个人动手救人，我是跟着你们过来的。”
  “被人跟踪我会不知道么？”我想至少小雨的跟踪水平我还是可以识破的。
  胡欣雨任由李国栋的毛手在自己手臂上环绕，“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更错误判断了在经历过这两天的疲惫之后你剩余的精力。”
  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吮吸到嘴里的血液让我更清醒了点。
  胡欣雨继续说道：“展风倒是发现了我，但他没有告诉你，你在外面昏迷之后，我才找上展风，他想要和我一起带你回咱们落脚的那个平房，不过我在返程路上找机会打晕了他，把他扔在路边了，现在可能已经喂丧尸了吧。”
  我没想过有一天这种话会对胡欣雨脱口而出，“你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啊……”
  “哎！那可不行！”李国栋适时地打断了我，抬手直接搂住了胡欣雨的肩膀，“我们已经和胡小姐达成了协议，她把你和你的人都献给我们，我们就要保证她的安全，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带她回青洋新区。虽然很可惜没抓住野狼先生，但是抓到正主儿就好，一条丧家犬跑了就跑了吧！”
  我看向敖翔试图求证李国栋说的，他有所感应似的抬首看向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有哪儿对不起你么？”这话我看着敖翔说的。
  敖翔叹了口气，“职责所在。”
  “我有哪儿对不起你么？”这次是看着胡欣雨，重音放在了‘哪儿’上面。
  胡欣雨摇了摇头，我冷笑一声，追问道：“那为什么？”
  她没有再回答我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没有对不起他们，你只是对不起我！”李国栋忽然放下在胡欣雨肩头的毛手站了起来，“石磊，你记住，你有今天的下场，是你罪有应得！”
  “哼！草！”我嗤笑了一声，盯着李国栋问道：“我他吗哪对不起你了？”
  “你的那次诛峰行动，还记得么？”李国栋的脸阴沉的有些骇人，“当时我也在场，我身边还有一位，是我的保镖大龙！”
  “我没工夫记住那些杂碎。”
  “他是我的大儿子！”李国栋把手里的新水杯用力的扔向我，我动也没动任由水杯砸在我身前的地面滚到了旁边。
  “是吗？那你俩长得可不太像。”
  李国栋快把牙咬碎了，积攒了两年的怒火总算吐了出来，“他是我收养的！他不是我生的是我养大的！你的人随随便便就把他杀了！头都没了！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我要你死，要你们全都得死！”
  说罢李国栋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我立时间扣动扳机——
  砰！弹道余温灼烧着我的脸庞仿佛烈焰在燃碎皮肉一般，身后另外两名被俘的情报组成员之一胸口中弹，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李先生！”敖翔突然起身拦住了愈加激动的李国栋，“别冲动！冷静一点！”
  李国栋激情澎湃的脸色突然就松弛下来，两嘟噜肥肉仍然挤着那双小眯缝眼，他轻轻推开敖翔的胳膊，坦然说道：“放心吧敖旅长，我不会随便就杀了他的，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来人，把尸体都带走。”
  士兵们把死去的情报组成员和倒在血泊里的刘全都拖了出去，李国栋向最后那个被俘的情报组成员身边的士兵比划了一下脖子，也判处了他的死刑。
  “石磊先生，什么感觉？”
  李国栋的问题让我意识到他要做的事情，“我告诉你石磊，我就是要让你体会到，你身边的人、事、物，都被一个一个、一件一件的夺走，那是多么痛苦的感觉。”
  言罢李国栋回过身一把抓住胡欣雨并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恶狠狠的抱住胡欣雨的身体，大胖脸就贴在胡欣雨后脖子上下蹭动，小雨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厌恶，但她仍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够了！”敖翔和王蕊几乎同时喝道。
  李国栋楞了一下，放开了胡欣雨，王蕊立刻把小雨拽到自己的身后，刚想说什么，李国栋就比出右手食指对着王蕊摇了摇，和蔼的笑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下去吧。”
  王蕊努了努劲儿还是没说出半个不字，她领着面目坚定的胡欣雨又一次路过我身边，最后消失在火锅店门外了。
  我又被女人出卖了，这已经说不上是第几次了，不过能把我蒙的团团转还没有半点察觉的，这是第二次，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认为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现在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是有长进了，还是在原地踏步，不管是我听到的看到的，想象的还是现实的，很多人都在生活和经历中不断前进，三天一个小成就，五天一个小目标，两三年不见的朋友也许已经飞黄腾达了，可我自己还总是这样，走走停停，磕磕绊绊。
  诛峰行动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无论是权势斗争或者个人能力都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所以后来不管是回到酒店还是建立新区我都是信心满满，到了今天，这些年建立的内心全都垮了，我当然还能撑得住，只是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李国栋说的那个大龙，记得是个挺壮实而且蛮有实力的家伙，在当年诛峰行动的最后时刻小七和沈剑之间发生了强烈的对决，那个大龙离的太近了被bug家族之间的战斗波及致死了。
  目光从放空又重新回到李国栋身上，他是帝都来的特派员，和杜长峰与狄山石都有合作，自然也应该认识青洋三旅的旅长叶天明，这些人里面那只有这个李国栋最有毁我的动机啊！
  “所以这次摧毁玉天新区的行动，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李国栋在我愣神的时候就坐回了沙发上，听到我的问话他咧了咧嘴，又接住士兵送来的第三杯水，吹了吹小酌了一口，这才说道：“你拒绝安全通道的建立，是没有想和青洋新区合作的诚意；叶将军规劝你停止d病毒进化的研究你也置若罔闻，仍然执拗的试图操控你根本不甚了解的力量；你把自己各种一意孤行的幼稚行为当成玉天主席的决策下发并责令手下执行，给整个城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各个据点都造成了暗藏的恐慌；别的不提，就拿玉天北边的山区据点举例，你那一次的屠杀行为太过残暴了……”
  敖翔也重新坐下听着李国栋的话，听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仿佛坚定了对付我的决心。
  李国栋仍在继续说道：“石磊，你这两年做的太多事情都可谓是天怒人怨。我虽然是恨你，但我归根结底只是个科学家，没能力调动这么多人一起对付你。玉天新区会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听完并没有反思也没有愤怒，只是呆愣愣的席地而坐，望着地上被砸坏的水杯出神。
  李国栋见我半响没什么动静，开口问道：“怎么？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很多，”我摇摇头，仍旧盯着地上，“不过也没什么所谓了，我输了。”
  “输了又不是死了，”李国栋呵呵呵的笑起来，“你的事到这儿才刚开始，后面还有热闹瞧呢！”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老胖子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不知道你听说了最近的新闻没有，”李国栋明知故问似的说道：“我们在上金市抓了一个中年人，从他表现出来的个人能力来看，他应该是迄今为止第一位被发现的自主融合d病毒的进化者。”
  “这事我知道，”我对着敖翔扬了扬下巴，“我也派了几个记者过来调查这个新闻，让他给抓了。”
  李国栋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我想你肯定因此错过了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比如？”
  李国栋皎洁的笑容愈发深邃，说道：“我们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原本是处在意识不清醒的失控状态，一切靠近他的生命或非生命体都会被他无差别攻击。我们最后之所以能够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并且马上进行抽血化验等相关手续，完全多亏了敖翔旅长对那个男人的了解。”
  我扭头看向敖翔，他的面目变得有些慌乱，我忽然意识到之前胡欣雨的事情并不是他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原因，而有关这个进化者的事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