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手记之黑暗

  胡欣雨带着王蕊一起背叛了我，至于为了什么，她并没有说，也许正如他们说的那样，我根本不了解女人。
  在给我揭示了胡欣雨是如何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把我交给了以李国栋和敖翔为首的青洋军队之后，李国栋让胡欣雨和王蕊退下了，接下来他又要给我透露另一则‘新闻’。
  敖翔对此仍然不想开口，李国栋马上接着话道：“面对那个进化者对我们的士兵展开屠杀的时候，敖翔旅长大喊出你的名字，这才让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我去，敖翔他是你爹呀？”
  敖翔这回来劲了，他腾的坐直身子喊道：“你听什么呢！？我他吗喊的是你的名字不是我的！我喊的是石磊！他是你爹！”
  “啊？”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当年在青洋我爹离开之前留给我的一封信，上面说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意外，当时他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然后说他离开是要去继续寻找我那走丢的老妈，如果有天能够找到我妈，他再带她来找我，让我好好活着。
  “你没听错，”李国栋笑着拍了拍敖翔的肩膀让他别激动，又对我说道：“我们已经证实，这个身体因为d病毒而发生进化了的中年男子，正是你的父亲，石傲雄。”
  我的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哼道：“别扯犊子了吧！要真是我爹你们还敢抓我？”
  李国栋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李国栋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大胡子中尉也带人把我押住跟上去，李国栋忽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瞧，敖翔仍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你不一起么？敖旅长。”
  “不了，”敖翔连看也不看我们，“我就不去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检查巡逻哨。”
  李国栋迟疑了些许，最后还是点头道：“恩，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出火锅店转了个弯，李国栋带我沿着不再运行的扶梯爬到了上一层，正对面有一家电影院，入口的四名持枪守卫对李国栋敬礼问候，后者理也没理就带我们进去了。
  3号厅的放映室，我被他们带到了这个小屋子里面，这里原有的机器都被挪到角落，只露出那个放映电影的小窗口，李国栋先顺着窗口向里面看了看，随后退步让开窗口对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凑上去顺着窗口看向里面的放映厅，我猜他们选择这里或许因为原本就是昏暗的空间能够减少光源和意外对进化者的刺激，所以除了架设少量的自主照明设备之外他们还把这里面改良了一番，整齐的座椅被拆除了不少，露出中间一片阶梯式的空地，靠近屏幕的平坦处架有一座巨大的培养罐，罐子中似乎并没有液体浸泡，仅仅是有一张斜立的金属床板，那个进化者就被赤.裸着身体绑缚在床板上面。
  培养罐周围到处都是粗大的线路，连接到不同的金属箱子上，再延伸出一些细小的线头和五台笔记本电脑相连，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里面忙碌的来回穿梭着。
  从这个位置我的视力看不太清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爸，何况他的脸还被他自己散乱的长发和邋里邋遢的胡须遮挡了不少，所以在李国栋询问的时候我只好实话实说。
  “认清了么？”
  “恩，不认识。”
  “哼！”李国栋冷笑一声，说道：“这时候了死不承认有什么意思？你爸当年的通缉令在整个青洋都传遍了，这里的人谁不认识他！？”
  我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搓了一下发痒的鼻尖，歪头说道：“太远了我看不清楚，亏的你还把这上面的玻璃拆了，可还是太模糊了，要不你带我进去看看呗。”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确实和我爹相似，如果真的是他，进去以后我先喊救命，看看谁死。
  “不必了！”李国栋坐在大胡子中尉推来的凳子上，“石傲雄的身份你不用怀疑，我之所以带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认亲，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提取了他的血液进行测试，并且正在准备进行人类活体实验。”
  “这么着急？”我往墙边一靠，“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把提取的血样先和被实验对象的血样进行体外融合测试么？你们才来了这里多久，这么快就找到能进行体外融合的实验体了？”
  李国栋摇摇头，又点了一根烟，咝咝的说道：“我不能等的太久，我还有个小儿子，他的双腿天生残疾站不起来，那些年我找遍了所有医院也没办法治愈，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会这个样子，直到末世之后，我遇见了叶天明，他给我提供了有关义肢的选择，这个你应该不会陌生，我听说你手底下那个野狼已经手术成功了。”
  “是，但是要把原来的腿截肢。”
  “我当然知道！”李国栋磕了磕烟灰，好像这种烟并不是他所习惯的，咳嗽两声继续道：“我又想让儿子能站起来，又不想他失去自己的双腿，但是两者取其一，当然还要有舍有得。可是今天，你爸的出现给了我另一种选择！”
  “进化？”
  “没错！”李国栋开始变得兴奋起来，猛的嘬了两口烟说道：“如果我能掌控进化的正确程序，就可以让我儿子不用失去双腿也能站起来，而且还要比其他的孩子站的更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他的语气和神态重组说明了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为小儿子畅想了许多未来的幸福生活。
  “不过，”我觉得自己怼人一下就能怼到心窝子里，“他也可能死得更快。”
  我的直言不讳惹得李国栋突然暴怒，一脚踹在我肚子上仅仅让我后退了两步，他怒喝道：“你爸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么！兔崽子！”
  “知道你麻痹！”我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看着他应道：“你他吗抓了我爸捆在那儿做实验就为了让你儿子站起来，还舔着脸跟我讲礼貌！？我现在能让你还站在这儿跟我说话都是你上辈子积德了！”
  大胡子中尉立刻窜上来一拳打在我脸上，他的劲头自然比李国栋要大上许多，接连袭来的拳脚很快就把我打躺在地上，最后一脚擦过我的脸皮好像要把脖子上的肉都给带的撕扯开了似的。
  “罗中尉，放松一点。”李国栋倒是很容易恢复平静，他拉回了大胡子中尉，又对我说道：“你也不用激动，现在还不是你激动的时候。”
  “噗！”我的脑袋倚靠在墙根吐掉了嘴里一口血，“对昂，等我爹一暴豆儿把你们全杀了我再激动也行。”
  “死鸭子嘴硬，抓他起来。”
  李国栋带头离开了小房间，我也被那个罗中尉差人弄了出去。
  “接下来，我要带你看看被作为实验对象的人类活体。”李国栋说话的时候也没回头，让我看不到他是哭是笑，总之他说话那个音调很是诡异。
  5号厅放映室内。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窗口里面那些分别被束缚在四个铁板床上的人，他们是小七、蔷薇、沈剑，还有马俊。
  愣了一小会儿，我回过神来立刻扭头，大胡子罗中尉上来就给我后脖子干了一**，瞬间从受力处迸发的疼痛和剥夺力量的苦楚顺着后脊梁一直分散蔓延到四肢，眼前一片花乱我甚至都看不清李国栋在哪了，紧跟着我又被人撂倒，把我懵圈的脑袋按在地上，再用一条腿的膝盖死死压住我的身体，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个罗中尉了。
  “不要以为你还能改变什么了，”李国栋阴沉的脸不比他的口气更加冰冷，说道：“这几个人算得上你玉天新区里面最精锐的了吧？身体素质经过证实也是万里挑一的，尤其是张乐，大龙也是他亲手杀的。哼哼，只要等我的研究团队准备好了，我就马上对他们进行注射。”
  我努力了几次试图挣脱罗中尉的禁锢，但他刚才那一**打的不轻不重，刚好是让我能保持清醒又无力反抗的度数，在我不甘的扭动几番之后罗中尉又掏出手枪抵在了我后脑勺上。
  我放弃了无谓的冲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d病毒的融合和身体素质没有关系！这一点玉天的实验室早就证实过了！即便宿主的体魄再怎么强健，也可能一瞬间就被d病毒摧毁！你拿他们做实验毫无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和资源！”
  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我知道此时表露的态度足够李国栋明确他拿住了我的脉门。
  果然，李国栋笑的更阴险了，他又点了一根新的烟，吐着白雾说道：“我相信你，我当然知道，你玉天实验室做过了太多次的体外融合，都没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哦不对，是刚刚有了一个好结果，可是就没后文了！”
  “但是你仍然不能否定它的择优性！”李国栋站起来，单脚踩过我的脑袋走到窗口前看向里面，背搭的双手上随意掸落的烟灰带着余温落在我眼前的地板上，“不过，一直避免活体实验是你的缺陷。人体是十分精密的仪器，有些融合在体外会很快消亡，但在体内发生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变化。”
  “你看过那个电影么？”我没法像展风他们那样随便就举出什么古代的例子，只好拿看过的影视作品说事，“m.军想要创造一个超级战士，他们都觉得用强壮的人合适，结果那个科学家偏偏找了个瘦小枯干还全身都是病的，最后的实验就成功了！你看吧，不是所有强壮都……啊！卧槽！”
  李国栋随手就把烟屁弹在我的脸上，四溅的火星让我整个脸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好在只有那么一瞬间的高温，很快脸上只剩下疼痛的余热了。
  李国栋回过神蹲在我面前，那双臃肿的大腿恐怕砸一下我就没气了，他冷哼道：“你以为在过家家么？拿电影给我讲道理？你怎么不说那些修仙小说呢？”
  “不用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李国栋抢在我之前继续开口道：“毕竟有你爸的进化在先，用他的基因来诱导这几个人的d病毒融合，其实成功率会大大的提高呢！”
  “拉倒吧！他要算是成功的就不会失控了！”
  当年杜长峰一直在操办d病毒进化的实验，为了顺利进行实验他盗取了不知道多少尸体，如果真的有什么增加成功的几率那他何必那样丧尽天良，可结果他杜长峰得到了都是什么，我在他的秘密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个‘垃圾桶’，里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可说是连科幻小说都不敢描述的，我从那次看过以后还做过好几回噩梦呢。
  “用活人做这种事有违人伦的，你也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石磊呀，你是真的黔驴技穷了，有违人伦？！这种骗小孩的词眼都让你诌出来了！呵哈哈！”
  李国栋在身边另一名士兵的搀扶下哼哧哼哧的站了起来，又重新走到门口坐在凳子上，“你没当过父亲，不知道那种感情，为了我的儿子，别说做几个噩梦，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这世界早已经没有什么道德约束了！”
  “那你用你自己试啊！”我真想崩个屁给他，“你和你儿子肯定各方各面都最匹配！你要是能成功那你儿子的成功率更大！你干嘛不用自己？怕死啊！”
  李国栋的脸色又不太好看了，憋了一小会儿他才再次开口道：“不用你提醒我也想这么做来着。来人啊，把石磊带进去绑上，一起进行融合实验。”
  “哎！？你他吗这什么意思！”
  “爹和儿子各方面都最匹配，这话你也说了啊！”
  “哎卧槽不是那个意思……唔！”
  罗中尉不知道从哪扯块破布塞进我嘴里，连带着身边的士兵一块把我架起来拖出小屋绕进了放映厅里，直奔到小七身边的一个空床位就把我扔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就绑好束缚带，将我固定在铁床上面了。
  小七微睁着眼睛瞄向我，好像整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半分力气，“这么巧。”
  他还有心思打招呼，隔过小七是蔷薇和沈剑，那两位的脸色就差得很了，尤其是沈剑，如果以前他只是想通过我找到小七，那他现在就是纯粹的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也难怪，毕竟我爹杀了人家的妹妹。
  “主席……”马俊在最末的位置，他的嘴唇似乎和脸色一样白。
  早先给我检查过的穿着白大褂的老男人也在这里，他先看了看马俊的情况，不一会又站到我跟前，也根本不管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只像是对待小白鼠一样检查我的身体和仪器测验出的各项指标，顺手把我嘴里的破布给扔了。
  “姓名，年龄。”那个给我扎过针的女护士在旁边问道，也只有她的服装显得格格不入，其他人毕竟还有一副研究员的模样。
  “卡卡罗特，78岁。”我胡咧咧了一嘴，然后就看向笑的很爽的李国栋，“你确定要这么做么？如果我死在这床上，你回去能交差么？”
  李国栋回头看着罗中尉笑了笑，又面向我道：“我以为你有多硬气，现在不是也很怕死么？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不怕死的，说什么舍生取义的都是被逼到没办法了而已，好好的谁想死？我不会轻易用我自己做实验，因为我要的是我儿子的健康，要我和他一起快乐的成长，如果仅仅是他健康了，我却不能在身边保护他，那他再遭遇什么不测，我不就白忙活了！？到时候这些实验成果也就只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能放开我了么？”
  “他吗的当然不能！！！”
  李国栋霹雳一声叫的把我身边的护士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把你们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了，我们家大龙的仇就能报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做梦去吧！”
  “玉天一团还没找到吧？”我马上拿出一些可以桎梏的筹码，“三团团长死了但是那些三团的兵并没有死光，这么多有危险的武装因素在外面飘着，你确定不留下我制约他们？”
  李国栋的烟可说是一根接一根了，他抽着了新的一根说道：“小朋友，你知道自己晕了几天么？你知道这几天已经有消息过来了，玉天一团已经被讨石联合军打散了！那个女团长现在说不定也已经让叶将军抓走去过瘾了！呵哈哈哈！还有你们玉天三团的人，如今就是一群没有脑袋的苍蝇，那也只是等着被剿灭或者收编罢了！”
  一团也没了，得知此事，我再度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李国栋笑够之后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就算真的有什么武装人员在外面作乱，我也根本不在乎，你没必要拿这些东西来唬我，我说了，我只是个科学家，做研究才是我的本职。”
  言罢李国栋扭头看向那个老男人，“融合什么时候能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