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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公公,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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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节
      江晚儿把手里的枕头越揉越紧,又一道闪电劈下,雷声接踵而至,江晚儿吓得尖叫出声。
      “来人!来人啊……”
      也许有人觉得她矫情,可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她对雷声的恐惧。
      五岁那年,因为太饿,她去龚老夫人房间里找吃的,不小心打碎了龚氏最爱的花瓶,被罚到江氏祠堂罚跪。
      祠堂在江家老宅最北侧的院子,阴暗的房间里面是江氏一族数百个牌位。
      外满起风的时候,看守的老奴为了回去收衣服,便直接把她锁在了祠堂。
      大雨如瓢泼,雷声阵阵,闪电齐鸣,门被吹得吱呀作响,灌进的冷风将牌位都吹倒,发出撞击或者倒落的声音,祠堂里帆影晃动,呼号满耳。
      江晚儿怕的哭出声来,可任她怎么嘶喊哀求,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给她开门。
      自那之后,这就成了她心里的病根。
      在江宁的时候,有小舅父给她的乐盒伴着,丫鬟陪着,她才能熬过那些惶恐的雷雨夜。可她被江焕之那老匹夫的人带出来得仓促,什么都没能带在身边……
      闪电划过,雷声又起,无边的恐惧袭来,江晚儿身体一抖。
      骤然,耳朵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她慢慢从膝盖里抬头,撞进连戚盛满了担忧的深色瞳眸。
      雷声和连戚的声音都被那双手挡在外面,薄唇掀动,江晚儿看到他说:“别怕,臣在。”
      连戚的唇色很淡,唇形偏薄,说话的时候开合幅度很小。深邃的眉眼,鼻梁高挺,江晚儿想,若是在宫外,他定是个受人追捧的翩翩公子。
      江晚儿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才发现此时她和连戚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躲得太里面,连戚是单膝跪在床上俯身过来的,手臂和身体拉伸成一道好看的曲线,隐隐能看见漂亮的锁骨。
      四目相对,一臂之遥,只要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银烛灯芯爆裂,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吵碎了一床旖旎。
      江晚儿有些害羞地拉了拉连戚的袖子,把他的手拽下来,江晚儿有些不好意思:“连戚,你陪哀家说会儿话吧?”
      连戚眸色黯沉地收回手臂,退身下床,在床边叠手站好,低哑惑人道:“好。”
      江晚儿爬回床榻中央,抱膝坐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声音都打着摆子:“你、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连戚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人,他拇指动了动,索性开口问:“太后娘娘想听什么?”
      江晚儿偷瞄到他动拇指的小动作,觉得可爱到不行。
      藏在褥子下面的脚趾蜷缩,心中暗笑,原来他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太后娘娘不如躺下吧,臣在这守着。”
      江晚儿听了,一口气没提上来,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不是,神仙哥哥这也太……不忌讳了吧?
      她可是个女子,被他看着,怎么好意思躺下?
      连戚端了旁边的一小碗羊奶过来,送到她唇边。江晚儿哪好意思,怯怯地抬手接过要自己饮。
      连戚从袖中抽出一方天青色的帕子,轻轻擦拭掉她唇边的奶渍,嗓音略黯哑:“太后娘娘,臣本就是个侍人,您不必有所顾虑。”
      江晚儿不安分的小脚丫一顿,扯过他手心的帕子攥在手里:“你是哀家的人,虽然,哀家没什么权势,但你也不可如此自贱!今日情况特殊,你……你不如在那边小塌上歇息也行,看书也行,只要别离开就好。”
      说完,江晚儿就自顾自背对着他躺下,把被子拉倒鼻子下面,闭上眼睛装睡。
      可一道雷声就把她吓得身体不受控的一缩。
      我……真是太打了脸了!
      江晚儿掩耳盗铃地悄摸儿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埋在被褥里,把自己蜷成一只虾子。
      连戚低头抿唇,眼角斜飞:“那太后娘娘安心歇息,臣就在旁边。”
      江晚儿在被子底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是连戚翻书的声音让她安了心,还是外面的雷声真的小了,亦或者是手中帕子的皂荚清香舒缓了情绪,虽然身体还是会在听到雷声的时候不受控制的瑟缩,但却不再那么怕了。
      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连戚翻书的手慢慢停下。
      靠近床榻,看到被子下面鼓起的小小一团,眼含无奈,轻轻地将被褥给她往下拉了一些,将口鼻露出来。
      眉头皱这么紧,这是梦里都不安生?
      她这怕打雷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第二日休沐,江晚儿起的比平日迟了些,看到手中的帕子,小脸微红。
      又到了众位太妃前来请安的日子,江晚儿的恶名在后宫口耳相传,现如今哪还有人还托大,早早地就等在了偏殿。
      家常她们也没什么能聊的,江晚儿体恤她们,主动开口:“还有六日就要竟比,不知各位太妃准备的如何?”
      众太妃:伤口撒盐?您可真行!
      钱太妃给面儿:“本宫觉着,凭借着这张脸,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太后娘娘觉得呢?”
      江晚儿:“……”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今日还有外人,收敛点!
      钱太妃接到江晚儿的秋波,撇嘴喝茶,不再起哄。
      倒是荣太妃搭了话:“钱妹妹姿容冠绝后宫,本不用担忧的,只是这次竟比可不是诗词乐律,是女诫女训,钱妹妹还是谦虚些的好。那些大臣们可不会像花儿一样见到你就羞了,给你开后门。”
      钱太妃轻佻地勾了一下媚眼:“荣姐姐不必担心,妹妹我上阵能杀敌,下床能提笔,歌舞乐律这都是凑趣的东西,谁还真当回事儿了不成?闭月羞花这种事我能做,羞了监考也未必不可。”
      其他人的表情都像吃了只苍蝇。
      江晚儿笑出内伤。
      只要她不闹自己,看她怼人还是——好爽呀。
      既然说的都是没什么内容的东西,江晚儿怕其他人真被钱太妃气出个好歹来,早早地就让她们散了去。
      她可还有要事等着办,没空跟她们瞎贫。
      “太后娘娘,秋桑姐方才醒了一回,要我把这个交给您!”半夏匆匆走来,隔着老远对江晚儿喊。
      孙嬷嬷板着脸冷喝:“皇宫内禁止疾行。”
      半夏忙赔罪:“是,奴婢知错!不过太后娘娘,秋桑姐方才一醒,就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很重要。”
      江晚儿为难:“哀家正要去看皇上,你先把东西送到正殿,哀家等会儿回去自会看。”
      半夏领命走了,江晚儿带着下人去了齐暄的屋子。
      逗了小皇帝没一会儿,孙嬷嬷和连戚就在外面请见。
      江晚儿把齐暄交给乳娘,缓步朝外走。
      雨过天晴,太阳晃得人眼花,她抬手在额头上遮了一下,才看清两人。
      “抓到了?”
      孙嬷嬷点头:“是!这小蹄子在半夏姑娘出来后,贼头贼脑地进去,被咱们提前安排在里面的人抓个正着,正准备去偷半夏姑娘放置的东西呢。”
      连戚也拱手:“这是准备对秋桑下手的人。”
      江晚儿缓步走进,看到绑在地上的两名宫女,一个随时准备赴死,一个挣扎的厉害。
      走到挣扎的最凶的宫女跟前,江晚儿挑眉:“柳絮啊,哀家记得你是我江家的奴婢吧?或者是贾府的?但是不管哪个,你怎么能背主呢?”
      柳絮被缚主手脚,口中呜呜直叫。
      江晚儿给孙嬷嬷使了个颜色,将两人口中塞着的布条都取了下来。
      “大小姐……不,太后娘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是被逼的!是……唔……”柳絮的话戛然而止,脖颈被人咬破的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溅花了江晚儿的裙摆。
      “太后娘娘!”连戚一个箭步过来,揽着江晚儿的腰将她拉退,同时一脚踹飞那忽然暴起伤人的另一名宫女。
      经历昨夜,江晚儿关注的重点有点歪。
      那个,我是被神仙哥哥搂腰了,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这俩人……gkd
      第20章 众太妃迁宫5
      连戚将江晚儿抱着后退了几步,把她小心地放到地上,脚步斜踏,半边身子挡在她前面。
      腰间的手臂一触即离,不过瞬息间,江晚儿看着连戚不算伟岸的颀长背影,竟莫名安心。
      好似有他护着,这宫里再大的风雨都能被阻隔吧?
      柳絮被人咬破了脖颈,当场咽气,行凶那人因为被连戚踹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咬舌就昏了过去。
      看着满地的血迹,江晚儿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算什么,杀人灭口?
      柳絮刚刚明明就要招认了!她再怎么使小心思也不过都是些后宅的争斗手段,想来在大刑和性命跟前没什么是不能交代的,所以不用审就打算松口。
      可她显然低估了后宫这种地方的争斗,那可是一个不小心就要用命偿的。
      众人皆以为太后年轻,定然会吓得尖叫或者直接昏厥过去,然而——
      江晚儿梗着脖子,下巴轻抬:“这种不忠的宫婢留着也无用,派人去宫外通知一声,让她家人过来认领尸身,另外那个,押到后院好生看守。”
      咽了下口水:“等人醒了再来通知哀家。”
      听她说的淡定,其他惊慌失措的宫人也纷纷镇定住心神,按照她吩咐的照办。
      连戚无声地抬起胳膊,轻声道:“臣伺候太后娘娘先回殿里吧。”
      江晚儿一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由着连戚引着她走路。
      别人都以为她淡定从容,其实她怕的要死!
      虽然她骨子里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可是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溅了一身血,她怎么能淡定!
      手上端着的热茶盏因为颤抖发出哒哒的撞击声,半天送不到嘴边。
      连戚抿唇,伸手取过茶盏送到她唇边:“太后娘娘莫怕。”
      他嗓音略微有些低,而且十分轻缓,慢慢地把江晚儿从愣怔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