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

  我一听是平生帮我预定到了那本杂志，心急下就转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你帮我买了吗？”不太确定地问道，最近一直没空去书店，说是书店里没有售卖，问过了几家经常去的店铺也没有买，想必这附近是没有得买，主要还是远一点的地方还是有得买，只不过我懒得走那么远去订。
  一般来说，邮局还是帮忙预订杂志的，不过渠道就比较麻烦，所以我才一直不想去邮局弄。
  现下平生给我弄好了，我自然是乐在其中。
  “不帮你弄好，也不知道谁刚才在我耳边说我不好呢。”平生无意间说道，实则就是想说我刚才太冲了。
  我连忙赔不是，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哎呦，我的周大爷，周帅哥，周大公子，你说我这个人就是忘性，怎么就说话那么不懂转弯呢，刚才都是我的错。”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要费心思去呢。
  平生轻轻一瞥，唇角微微勾起，“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个由头呢。”
  “对啊，你看我的杂志……”先低头的人没什么的，为了那本杂志，没事。
  “对了，忘了说，这杂志填的地址都是往我家里寄，你说……”平生把目光放到我身上，还不忘上下打量一下，问道：“这不会影响什么吧？”
  他就是成心这么做的，就是为了让我去他家里拿这本杂志，不过算了，好过我到处奔波。
  先应下。
  “嗯，没关系，平生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干嘛还觉得有关系呢，是吧……”我微微一笑，平生打什么主意不清楚啊，和他勾心斗角起来的事情，一抓一大把。
  战北看着我俩这样子也觉得没趣。
  我和平生到时觉得有趣极了。
  “那就好，这一年半载的，让你每个月来我家领也不太好，干脆……”平生故意停了一下，“我送过你家去？”
  这可不行。
  我爸妈虽然是对我不怎么管我的兴趣爱好，但凡我看这些与学习无关的杂志，我妈就会时常会说些难听的话，我也最不喜我妈唠叨这一点，说什么多看书，看这些杂志什么的有什么用呢？
  别说，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妈挺迂腐的。
  好在，我爸挺开明的。
  我妈老说我爸故意唱白脸，留给我妈的只是红脸。
  按我说，我妈挺适合唱红脸的。
  脾气一上来，真是顶了个诸葛亮，脾气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头那种，也就是我爸脾气温和，能够忍着我妈这个暴脾气，别的不说，我爸妈能在一起，反正我这个做女儿的看不透啊，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在一起的。
  说起来，我还真奇了怪了，这年头爱情说什么自由平等，照我爸妈这样的关系来看，别人家的爸妈相处融洽，而我家就像个修罗场一样，天天都有唇枪舌战，我也不懂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争吵可以吵不完。
  平生这是把我家的点搬了出来，我自然是不高兴了，“杂志我不要了，免得我家世界大战。”
  “世界大战？不至于吧，阿姨又不是……”没等平生说完，我就插进去了，“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了，上次的天文望远镜你不知道，她搞卫生的时候就差没给我扔掉了!”只要我妈一个不顺心，她搞卫生的时候，但凡不顺心，什么在她眼里就是出气筒，还故意一边数落你，一边恨不得要装作扔了你东西那种动作，见了的话，还真不知道她是人前人后装的呢。
  有时候，我妈就是个戏精。
  懒得说我妈了。
  一提我妈就生气了。
  最近和我妈吵架，我爸无辜受牵连，这一打仗，难免伤及无辜。
  我爸说了，“你妈就这样，一开口，恨不得自己占上风，想要占理，你妈她还不是一样抬高她的额头，一样得理不饶人？傻女儿，你妈从来都是用这样来掩盖她的脆弱啊……你不懂，可我是她的丈夫，我懂……”我爸是个通情达理，在他那个年代没有被那些传统封建给闭塞掉，还真是侥幸。
  也真有这样的家庭，才有了这么奇怪的我出现。
  平生和夏琪一致认为我这脾气是我爸妈的结合体，说不是双子座就奇了怪。
  我的脾气阴晴不定，看不透我下一秒要做什么，就连别人问我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别说，我还真不知道。
  一个阶段换一个人似的。
  不同时间改变一个人也很正常。
  只是，我常常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可以那么和和睦睦，不吵架，反倒我家就是这么奇葩，不吵架就顺心似的，鸡犬不宁，我能这么形容么？
  我当真这么问过平生。
  平生一听我的形容，立马就笑场了。
  “哈哈哈……相思啊，你说你妈是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吗？”
  “不然呢……你也知道我妈直来直去惯了，很多事情她说出的话就收不住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妈的脾性？”我都不信平生还看不出来我妈有时候就喜欢有事没事找事，闲不下来的主。
  平生有他自己见解，“你妈有时候是你说的那样，但也只是在我们这些熟人面前这样子，人啊，都有自己真实虚假的一面，在家里，谁都想要把真实一面留给最亲最爱的人，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在外的负面情绪带到家里就不好了，想必你也知道这一点吧……”果真还是平生看得通透，我就是觉得一家子的，何必做吵架这种伤感情的事情呢。
  不过，有些人不争不吵，那就不能在一起生活了。
  很奇怪吧。
  我也觉得。
  从小以为我爸妈之间有的话，估计就是亲情多一点。
  只是我妈说：“爱情是什么呢，走进了婚姻里面，就算有爱情也会慢慢变成亲情，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曾经的爱人变成了亲人，这也很正常，吵架也能吵到吵不动的时候，人老了，就糊涂了……”从前我还不太懂我妈的意思，当我结婚以后，鸡皮蒜毛的事情，有时候脾气一来，什么都可以拿来吵一吵。
  就连伤害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情绪不能控制住，便是做了情绪的奴隶，要想不做奴隶，就得反过来控制情绪。
  道理是一样的。
  我妈不做情绪的主人，也不做情绪的奴隶，只做她自己，怎么自在怎么来。
  活得好，便是人生自在，活得不好，照样过活。
  这就是我妈这辈子的人生哲理。
  路上有我爸陪着，她不孤单。
  剩下我一人，我一个人却担心他们放不下我。
  我过得幸福，他们才会觉得安心。
  这么早就离开了我，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他们是不舍。
  事发突然，他们也来不及交代我什么。
  只能说，凡事都要提早做好，不要等到发生才后悔。
  华裳和林汀，他们两个人还有机会。
  我看着不舍，因为两个人在你面前错过是一种怎么样的遗憾呢？
  平生坐在林汀的办公室里，悠闲自在，就等林汀开口。
  这半盏茶的功夫，平生倒是等来林汀的回复。
  “你想要我怎么做。”
  果不其然，平生还是猜中了。
  店里我看着外头阳光正好，这晴空万里的，不出去走走是蛮可惜了，不因外头天气太好就要出去，只是最近闷得慌。
  “华裳，你看外头这棵树什么时候才长开来呢。”我对植物不太了解，总觉得花开花落，枝繁叶茂的，都是顺势而开而落，该有的年纪，该有的轮回，都逃不了。
  华裳兴许被问懵了，一时间不好作答。
  就剩下我一个人自问自答了。
  “来年这棵树应该会开花结果，要不然也会长高一些……”
  “也不知道明年看不看得了开花结果呢……是吧，华裳姐。”这一声姐是在提醒，华裳年纪不小了，该是放下就放下，拖久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忽然觉得我妈那个直脾气还不错，至少她不擅长隐瞒爱，别人说爱难开口，但我妈偏不走寻常路，眼睛常爱，却是别人看不懂的。
  这人啊，爱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
  只怕，华裳不愿低头。
  “相思……”
  “华裳姐，从前我总觉得我妈太过泼辣蛮横，简直就是家里的一大让人头疼的事情，甚至我在想，好在我不是个男的，要是我妈生了个儿子，她还不是成了别人家的恶毒婆婆了？说起来，我觉得她不祸害儿媳，怕是让全家烧香拜佛了，第一次觉得是女儿有好处，至少不会让别人家的女儿嫁进来，得受我妈的那脾气。”说起来，我还是庆幸的，“至少我可以选择未来的丈夫家庭是怎样的，婆婆是怎么样的，至少我估计遇不到比我妈还要泼辣的妈，在我妈手下，多多少少也见多了，忍也懂得忍住了，但终究是我妈，她不会害我，她不懂怎么去教我，只能把最坏的一面让我见见，至少以后遇到这样的婆婆，我还能应付，毕竟我妈都这样了，还能遇到更奇葩的吗？”温柔和我妈简直不沾边，但我妈偏偏就是那种不适合装温柔，偏偏喜欢装温柔的人。
  细语低声还真不适合。
  想想，还是自家人比较好。
  外人的事情掺和来掺和去，还不是一个样子。
  没有什么不同。
  “想得多了，自然不同一件事情，给你写信是觉得想和你说说心里的事，或许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陌生人之间的对话，再好不过了。”没有对与错，她单纯想要找我聊聊天。
  她是可以找别人，但是别的人不一定保密。
  但是陌生人不一样，至少真真假假，别人还是不清楚。
  我和她之间，终究隔着一条楚河。
  不该过界便不过。
  下象棋亦是如此。
  大象为何不能过河呢？
  真是搞不懂。
  “过多了，人也糊涂了……来，我们喝茶。”我拿起茶杯对着华裳敬上，她也拿起茶杯来，二人一起碰杯，相视而笑。
  我帮不了她。
  她也不需要帮。
  因为……
  “林汀，你想要什么呢？”平生问。
  “我要的人……心不在身在也没有用。”林汀明白强求不来，即便再爱，两厢情愿又如何，走到一起，还不是要分开。
  “人在心不在，不强求，但你又放不下……”
  “哈哈哈哈，周先生，你说笑了，我不是不放下，而是放下了，却有执念。”林汀说得矛盾，平生不接话也是情理之中。
  “周先生，要是有机会，我们再喝一杯，我这里还有事情，先不招待你了。”林汀这是要赶人走。
  平生没有搭理，“华裳相了个四十岁的男人，我看她挺满意的，至少对方身家过亿，人保养得还不错，没有结过婚，对，怕你误会，我忘了说，那人还是我的一个熟人，是个挺专情的人，说起来，古人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医生不知道听过没有。”平生没有说开来，他就是想看看林汀的反应。
  不出平生所料，林汀是有点紧张，也就是双手握紧了档案上的那也纸张，顶多就被揉捏得不成样子，但不至于被撕碎了。
  平生起身拍了拍衣袖，装作无意道：“林汀，我记得我妻子最近要陪我出席一个派对，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说完，平生从西装外套上别着的一支笔拿了出来，摘掉笔盖，往着林汀那边的方向走过去，随便抽起桌面上的一张纸巾，在纸巾上面写道：桂平西路十字路口碧苑三栋十五号。
  这是……
  宋琦家。
  林汀不清楚，但我清楚。
  估计平生是想借着宋琦的生日来让林汀和华裳见面。
  我也和平生提过这个派对本就有很多人来，企业家就不说了，华裳肯定会出席，本来我就和宋琦有些矛盾，平平和宋琦的关系，我就是知道才不要愿意去的。
  “平生，你干嘛要说你去？”
  “要不然这么让两人见面……”他说话还有理了……
  不过，的确他占理，我说什么也说不过他。
  这一点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