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开交

  裁判说完，池故渊已经朝着乔小桥跑了过去。
  乔小桥的小手已经攥成了拳，在裁判说“预备”的时候，他的手心就出了一手心的汗。他看着池故渊离开他的身边，跑去了教室对面，在其他家长们刚拿到题目时，他已经写出了答案。
  裁判一声“正确”，乔小桥的眼睛猛地一亮，心跳都振奋了起来。这个时候，池故渊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男人跑过来后，轻声地对他说了一句。
  “跑。”
  乔小桥离弦的箭的一样飞跑了过去。
  乔小桥飞速跑到了教室对面，老师已经递了题目给他：找出图片里和其他三项不相同的一项。
  刚跑过来，让乔小桥血液沸腾，脑子也飞速转动了起来。他指出了正确答案后，裁判笑着说了一声“正确”
  乔小桥得到“正确”的指令后，飞速跑到了池故渊身边，他跑得太快，差点冲进了池故渊的怀里。池故渊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小臂，乔小桥在失去平衡的同时还不忘按了一下到达铃。
  “乔小桥第一名！”
  乔小桥开心炸了！
  -
  第一项的游戏，池故渊和乔小桥强强联合，拿到了第一名。两人一起按铃，池故渊的手碰到了乔小桥的手，能感受到乔小桥的快乐和激动。他的眼睛里，也满是赢了以后的喜悦。但在池故渊看向他时，乔小桥忍了忍，又恢复了平时的老成和冷静。
  池故渊看着小家伙，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在智力还是体力方面，池故渊和乔小桥都是家长和小朋友中拔尖的。有了第一场的胜利后，他们乘胜追击，最后不出所料地晋级了总决赛。
  总决赛选出了三组比分最高的家长和小朋友，乔小桥，曲子航，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和乔小桥一样，都拿了15分的满分，曲子航就稍差了一些，只拿了14分。因为在第一项的比赛里，他爸爸计算得太慢，只拿了个第二名。
  以第三名的成绩晋级总决赛，还被他嘲讽过的乔小桥压制，曲子航心里和脸上都是格外得不爽。但是接下来总决赛的项目，可是他爸爸的强项，他一定要拿到第一名，一雪前耻。
  曲子航的小宇宙爆发了！
  总决赛的项目确实属于曲子航爸爸的强项，这个项目的规则是：裁判放音乐，家长和小朋友围着一张报纸转圈，等音乐停下后，家长和小朋友要把报纸对折，然后快速踩到报纸上，踩在报纸外面算输，谁用时最快谁赢。
  这个项目不考验智力，考验的是体力和平衡力。曲子航爸爸是健身教练，平时做多了这些运动，对于这个游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了。
  在游戏没开始前，曲子航就已胜券在握。三组家长和小朋友在准备，娇娇过来给乔小桥打气。
  “乔小桥加油！”
  娇娇又给乔小桥加油，不给他加油，就是想让乔小桥赢。曲子航一脸不满，看向娇娇道：“你再给他加油他都不能拿第一。”
  娇娇反驳：“但是刚才他三场都拿了第一。”
  曲子航道：“那是因为他不跟我们一组，他要跟我们一组，他根本拿不了第一。”
  娇娇道：“可是你第一场比赛也没拿第一呀。”
  曲子航被气死了。
  “哼！不管怎么样，有我爸爸在，他肯定就赢不了。”曲子航生气地说。
  而曲子航说的时候，娇娇也看了一眼曲子航的爸爸。不得不说曲子航的爸爸真的很强壮，t恤下都能看到那大大的肌肉，真的好可怕。
  反观乔小桥的爸爸，他长得很高，也很挺拔，体型修长有力，能看出也是很有力气的。但是相比曲子航爸爸夸张的肌肉来看，还是有点秀气。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长得大的就厉害。所以曲子航这么说，娇娇还真反驳不了他了。而乔小桥同样是四岁的小朋友，认知自然和娇娇差不多。
  乔小桥现在的心情纠结又紧张。
  他知道池故渊赢不了曲子航的爸爸，可他同时对拿第一又有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让他有种侥幸，希望自己能拿到。所以他很紧张。
  在娇娇和曲子航说话的时候，乔小桥的小手又攥了起来。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教室里吵吵嚷嚷，乔小桥却紧张得什么都听不到了。
  很快，老师让娇娇下去，让三组家长和小朋友开始准备。乔小桥紧张的脸部线条都绷紧了。
  家长和小朋友们站在了大大的报纸旁，他们一前一后地站立着，三组分开的距离很宽敞，让他们就算过会儿转圈转晕了也不会撞在一起。
  三组站好后，教室里其他家长和小朋友们都屏息以待，紧张地观看着最后一二三名的角逐。
  裁判看到他们准备好，抬起手道：“预备！”
  “开始！”
  喊完“开始”，裁判按下了音乐播放键。
  第一首音乐是《小跳蛙》，愉快的前奏一起，教室小朋友都开心地唱唱跳跳了起来。而在教室中央的三组参赛人员，则围着报纸也走了起来。
  乔小桥走在前面，报纸不算大，音乐只放了一会儿，他就围着报纸走了三四圈了。三四圈下来，还是这么小的圈子，乔小桥还是有些晕的。
  好在这个时候，音乐停下，音乐戛然而止，乔小桥立刻反应过来，蹲下把报纸对折。他刚折叠好报纸，池故渊和他一同站在了折叠的报纸上。
  小小的报纸折叠之后，面积就已经不大了，刚好够两个人站立，为了站稳，乔小桥也顾不得什么，紧紧地搂住了池故渊修长的双腿。
  小家伙胳膊不长，短短的胳膊刚好能将他的双腿搂住。可能是太紧张，他的力道不小，像是紧箍一样圈住了他。感受着小家伙的贴近和他手臂间的力道，池故渊微低头垂下了双眸。
  乔小桥没看他，他在看着一旁的两队。和他们一样，曲子航和爸爸也已经站在了报纸上。倒是另外一对的小姑娘，她转着圈圈转跑了，最后甚至没到报纸上，而是去了小朋友堆里，跟他们打闹成了一团。
  原本这种比赛就是为了促进关系，玩儿玩儿而已，小姑娘的爸爸也不在意，女儿不想继续比赛，他也没上报纸，笑着随着女儿去了。
  就这样，乔小桥和曲子航进入了冠亚军争夺战。
  到了冠亚军争夺战，相比刚才，难度自然又提升了一些。已经比赛到了最后，乔小桥全身心都放到了比赛上。
  这次音乐放的依旧是《小跳蛙》，可是相比第一场，这次音乐明显长得多。除此之外，报纸因为折叠，面积比刚才小了一半，转的圈数要多了一倍，这样也更容易晕了。
  乔小桥一边转着圈，一边全神贯注听着音乐，一边还张开手，随时等着音乐停下时去折叠报纸。
  他转啊转啊，头越来越晕，就在他转不动时，音乐停了。
  耳边的音乐消失，乔小桥当即停下身体去折报纸。可是转了那么一会儿，他有些站不太稳，甚至眼前都冒了白花花的星星。乔小桥眼睛看到了报纸，手去拿，但是却没拿到。他心里越来越急，小手一个劲儿的去够报纸，却死活都没有拿到。
  到了最后关键时候，他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曲子航那边是什么样子。他想起了妈妈的话，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要让自己稳定下来，再去折报纸。
  在他停下动作，想要等待自己不那么晕的时候。面前的报纸被折叠了起来，现在的报纸折叠后，只剩下了一本书的面积大小，完全不够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站立，甚至不够一个大人双脚站立。
  池故渊折好报纸，双臂放在了蹲在地上的乔小桥的腰间。他轻轻的一用力，小家伙腾空而起，池故渊把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单脚在报纸上站住了。
  “第一名！乔小桥！”裁判大声喊出了乔小桥的名字。
  在乔小桥的名字被喊出时，池故渊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两只小短腿迅速而激动地蹬了起来。在他的脖子上，乔小桥像是压抑许久，终于被放出来的小猛兽，握着双拳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耶！我赢啦！第一名！”
  小家伙的声音里是喜悦，振奋和开心，他的情绪没有在被他压抑，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一个正常的有着强烈胜负欲的孩子在得到胜利之后，毫无顾忌地庆贺开心放飞自我。
  教室里的小朋友们都在庆祝加油，家长们则在鼓掌，池故渊在这欢快中，站直了身体。他一手扶着乔小桥的腿，另外一只手抬在了他的耳前。
  他的手一抬起，一只小手就伸了过来。
  “啪”得一声，两人击掌。
  小家伙的手很小，整只手也不过他掌心的大小，他的手心湿润温热，触碰在他干燥清凉的掌心。两人掌心贴在一起，池故渊微低头，勾起了唇角。
  这一声击掌声因为他的用力十分清脆，甚至超过了教室里的其他声音。乔小桥在看到池故渊举手过来时，就忘我地去击掌了。而击完掌以后，清脆的击掌声像是一道雷将乔小桥劈醒了。
  他们现在有这么亲密了吗？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把我妈妈带走了吗？
  乔小桥收起喜悦，重新面无表情了起来。
  -
  亲子运动会在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和曲子航的痛哭流涕中结束了。结束以后，幼儿园也放了学，池故渊带着乔小桥离开了幼儿园。
  运动会开了两个小时，结束时才四点多，也还不到放学时间。乔小桥跟着池故渊走着，在走出幼儿园时，乔小桥停下了脚步。
  池故渊的车停在了路边，他解开了车锁，回头时看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乔小桥。
  乔小桥看到他回头看过来，对他道：“池叔叔再见，我等我外婆来接我就好了。”
  池故渊今天只是来帮他参加运动会的，运动会结束了，两人也该分手了。乔小桥说完后，扭头不去看池故渊，像极了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池故渊望着小家伙，道：“我今天帮你拿了第一名，你准备怎么谢我？”
  乔小桥：“……”
  乔小桥还第一次认识让一个小朋友感谢他的大人。不过乔小桥确实也该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他今天的第一名。
  “我会让我妈妈感谢你的。”乔小桥道。
  池故渊沉默了一会儿，问乔小桥：“你是男子汉么？”
  乔小桥：“……”
  “我当然是男子汉！”乔小桥道。
  “那我帮的你的忙，你还要让你妈妈帮你感谢我？”池故渊反问。
  乔小桥竟然被问住了。
  虽然说池故渊角度刁钻，但他说得很有道理。乔小桥是个自尊心很强，且很懂礼貌的会感恩的小朋友。
  他站在一旁，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问池故渊：“那你想怎么样？”
  池故渊看着低头踢着小石子的四岁小男孩，问道：“你有零花钱么？”
  乔小桥抬头：“啊？”
  在他抬头时，池故渊拉开了车后座的车门，道：“请我喝奶茶吧。”
  乔小桥：“……”
  第26章
  乔小桥坐着池故渊的车, 和他一起去了上次妈妈带他喝奶茶的商厦。乔小桥把自己的零花钱递给池故渊，池故渊去买了一杯奶茶过来坐下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了上次坐的那个休息区，池故渊把剩下的零花钱递给了乔小桥。乔小桥接过零花钱, 低头等着池故渊喝完奶茶。
  他只点了一杯，那自然是只有他自己喝，乔小桥闻到了奶茶香甜的味道, 想喝，但忍住了。
  没想到池故渊把奶茶盖子打开，然后把奶茶倒进了另外一个空杯，一分为二后, 递给了他半杯。
  “一人一半。”池故渊道。
  奶茶经过这么一倒，那更香了。杯子往他面前一递, 乔小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奶茶, 但是他没接。
  “这是感谢你的奶茶, 我不喝。”乔小桥道。
  池故渊看着他的眼神，道：“运动会是我们一起参加的, 胜利的奶茶也该一起喝。”
  乔小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