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如果可以,我宁可活在回忆里
在身后,唐心慈突然像疯了一样仰头大笑,那笑声,声声凄厉,似笑似哭。
她没有回头,只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江沅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已经听不见唐心慈的声音,但那种凄厉,却一再地回荡在心里头,她微仰着头看着身侧的男人,菱唇一抿。
巩眠付与她搭着电梯下楼,刚到前厅时,方才替唐心慈包扎伤口的医生正巧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这本是不经意的一件事情,她却眼尖地发现,医生在瞥见她身侧的巩眠付时,竟点头打招呼。
她的眼底露出了一丝诧异,医生并没有停步,随后便与他们擦身而过。
但是,她的心却始终无法释怀。
走出前厅,她实在忍不住了,顿下步伐转眸看着他。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脸上没有半点的意外。
稍早前在急救室前的一幕幕倒放眼前,她默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你跟那个医生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自觉地将医生的事和他之前站在急救室门口摆弄手机的情景接连在一起。
她以为他会否决,然而,他的话却教她吃惊。
“那是高铭的朋友。”
他不算是直面回答她,但是,他话中意思,她还是懂的。
高铭是谁?高铭可是他的朋友,而那医生又是高铭的朋友,这三者之间的关联,不是很明显吗?
江沅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望着他,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你疯了吗?还是你认不清现实了?你那么做到底为的是什么?你明明知道,唐心慈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清冷,似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我不过是想帮你一把,你不是想让她的假肚子暴光人前吗?我只是,让她连收买的余地都没有。”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能瞒住这个男人。他对她有多了解,她还是知道的,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在知道她想做些什么的情况下,竟还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即便,她对付的人是他现在的妻子。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头。
“巩眠付,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
苏凉觉得可笑,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始终放不开的人,是他;而说爱的人,也是他。
“做人要往前看,不能总生活在过去里,我跟你,到底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唐心慈还是你,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赋予我的伤害通通还给你们。”
男人没有吭声,只是伫立在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江沅不愿意与他久留在此,转过身迈开步伐就要离开。
易珩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她现在该去的,是易珩那里……
然,她没走几步,男人的声音便若有似无地飘在脑后。
“如果可以,我宁可活在回忆里。”
她的步伐险些顿住,随后,强迫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医院的大门,易珩正倚在自己的车边,见她终于出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她勉强扯起一笑,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易珩做进驾驶座后,也不急着将车子启动,而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子来看她。
“有踩几脚吗?”
她瞟了他一眼,闷声地说了一个“没”字。
易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正要启动车子,好像不经意看到了些什么,意味尤长地开口:“你和那个巩眠付的又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他,他示意她去看倒后镜。
“那男人,现在正站在门口看着这边呢,那眼神火热的,啧啧!”
听见他这么说,江沅潜意识不愿意去看,便靠着背椅阖上眼。
“回去吧!宝宝和贝贝还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闹别扭。”
易珩还想说些什么,她似是有所察觉般,伸手出胡乱地挥,他见她如此,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医院。
她的眼睛偷偷地咧开一条细缝,倒后镜中,那男人顷长的身影突兀地屹立在门口的地方,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敛去眼底的思绪,重新将眼睛闭上,不看不听不问。
……
另一边,唐心慈扶着墙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把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这副模样没人看见。
即便她再怎么掩饰,那一身狼狈还是毫不遮掩地提醒着她那个不争的事实,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抹掉。
抬头望去,静谧的走廊空旷得可怕,她却明白,她的世界,便是如此。
臀部的地方仍然一阵一阵地传来疼痛,她靠着墙,眼里溢出了憎恨。
若不是江沅,她不可能会失去巩眠付;若不是那个叫作宝宝的孩子,她不可能会弄到现在的下场。
宝宝是江沅的孩子,肯定是听从了江沅的命令来陷害她,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就没怀上孩子。
这一切,都是江沅的错,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她掏出了手机,江沅的事她现在能暂且放到一边,如今对她最重要的,是重新虏获巩老爷子的心。
她能失去这个并不存在的孩子,但惟独巩老爷子,她不能失去。
她不能让江沅那么得意,如今巩眠付是她的丈夫,她不会将巩眠付拱手相让!
她拨通了巩老爷子的号码,耐心地等待着,心里头一直在琢磨着该用什么理由来向巩老爷子解释。
可电话响了许久,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不甘心,又重新打了一次,这一次,那边是直接挂断了。
唐心慈的脸色惨白,巩老爷子这下是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了,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再相信她的态度。
她难免有些慌了,也不顾臀部上的伤,扶着墙就往医院门口跑。
她招了一台计程车,直接就去了巩家。
她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了,巩家的铁门是紧闭着,她站在门口,双手扶着上面的铁柱,神色慌张。